魔法少女一种高危职业 第241章 藏匿多年的道歉仍未出口

周红英的电话比夕阳先到一步。

诸星真负责任地把陈草木送下山,说了句他明天会再来的话就去赶公交车了。

陈草木看他走得急,想着她明天开学的事负责调查的夏朗星应该有告知过他,便放心地赶在橘黄色的世界彻底暗下前回了家。

隔天,习惯了一个人上学的陈草木在临到出门的时候被周红英看破了心思,拉去了郑伊家。

在闷闷不乐地等了半个小时后,习惯了快节奏的她,带着郑伊紧赶慢赶地上了七点钟满满当当的4路公交车。

她们跟着大半公交车内同路的人马,在梨山中学的站点下车,等进了学校到了班级,班里的好座位早被一抢而空。

张韵涵和余菲一见她,便迎了上来,又是问她暑假过得如何,又是带着她往两人占好的座位走。

这一年的暑假过得如何陈草木是不可能记得的。

对着断交过两次的人,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能敷衍地回一句“就和以前一样”,然后飘忽着视线,在班级里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都到这个点了,梅希恬还没来吗?

陈草木想着事,身侧便冲出了个人影,凭借一己之力将三个人挤开,在那个特意被留出的位置上放下了书包。

“呼——吓死我了!差点就迟到了!”

陈草木瞪大了眼睛。

这人除了梅希恬还能是谁!

张韵涵无缘无故地被这一挤,原本极好的心情霎时烟消云散。

对着眼前这个没有礼貌的陌生同学,她的话语中带上了不满:“你这人怎么乱挤人啊!你没看见我们就要坐下了吗,怎么还抢人位子啊!”

梅希恬打着哈哈,对她说了几个抱歉,就把空书包放进了桌筒,完全没有要挪**走人的意思。

好不容易留下一个座位的张韵涵正打算据理力争,便被太多视线盯得发慌的陈草木制止了。

她劝说着:“反正还有其他位置可以坐,不一定我要坐这里等会儿老师安排座位的时候我就一定能坐这的。”

梅希恬对这句话十分赞同:“是啊是啊,反正老师都会重新安排座位的,现在坐哪都一样嘛。”

张韵涵憋着一口气,看着陈草木竟然真的转身就走,嘴里更是气愤地喃喃几句,然后拉着余菲坐回了梅希恬身后的两个位置上。

奇怪,怎么和我想的不太一样?难不成梅希恬这个许愿的也不记得我了吗?

陈草木坐到前排的一个空位上,跟不是很熟的女同学露出了个友好地笑,算是打过招呼,便面对着黑板继续思索起来。

她的这个举动在我原本的人生里没有出现过,而且看她的表情还有点像是在……

刻意地阻止我和张韵涵接触?

她转头想去看看梅希恬的表情,可当她的脑袋转到半路,却看见了从窗户外光明正大跳进来的丘比。

丘比踩过几张课桌,停在了梅希恬的桌子上。

目睹一切的陈草木极快地回过头。

不行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简单地下定结论,这一次和上一个世界差的有点太……

诶?不对,本来上一个世界的开头就有点奇怪吧?特别是忘记座位排列的我想和她做同桌就能和她做同桌的事,这未免太轻松了点。

她越想越觉得怪异,几次转头去看后面的丘比和梅希恬,思索着自己要不要找个机会主动搭话,班主任蒋林便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

吵闹的教室在瞬间安静下来,站着的学生自觉回到了座位,在响起的上课铃中好奇地打量这名年轻帅气的教师。

“各位同学好,我叫蒋林,是你们的班主任。”

在铃声结束后蒋林这般介绍了自己。

像前两次那样,他自然地说着那些活跃气氛的话,在班级里响起欢声笑语时,适当的提出了要和大家认识一下的破冰环节,再然后便是大扫除。

教室里的桌椅被清理一空,蒋林指着开进校门的几辆大货车,带着不可抑制地兴奋宣布着他们学校受到了知名企业的资助,得到了一批新课桌椅的事。

广播里,副校长井然有序地安排每个班级分批次去搬新的课桌椅,整个学校在此起彼伏地牙酸声中热闹起来。

坐在崭新的课桌前时,陈草木还有点发愣。

蒋林和几个被选中帮忙搬书的男生一起离开,教室里逐渐响起了说话声。

“这个桌子的桌面是塑料的吗?蓝蓝的还挺好看的!”

“跟原本木头的烂课桌比当然好看啊!不过我们真的好幸运诶!竟然能在上初一的时候就碰到这种好事!”

“话说,你们有看到操场那边的施工团队吗?我刚刚在搬桌子的时候问了高年级的学长,他说我们学校好像要扩建体育馆了!”

“诶!我还以为是墙坏了在修墙呢!那个企业竟然资助了那么多钱吗!”

陈草木暗道这事不简单,继续把后面跟乡村建设有关的对话听完,便见着搬书大队回来了,蒋林也组织着他们按照身高重新排座位。

发育迟缓的陈草木在这一环节走上了原本的人生轨迹,她坐到了第一排,与她在礼拜堂的同桌因着缘分又成为了学校的同桌。

陈草木笑不出来,因为她第一段耿耿于怀的过往,就是有关于这位名叫刘锦的话少同桌的。

这是一个有关恶习与误解的故事。

恶习在于刘锦,这位小姑娘有个不好的习惯,她在没事时总喜欢用指甲抠点东西或人。

这其中的“人”,在两人作为同桌的那段时间里,没有意外的是和她熟悉的陈草木。

老被人抠指甲印不是什么能让人笑得出来的事,陈草木就算再不想惹是生非也不可能对这件事没有半分怨言。所以,她自然地与张韵涵和另一名新朋友随口吐槽了这件事,却在几天后,收到了两个朋友的通知。

“草木,我们刚刚找到蒋老师把刘锦欺负你的事跟他说了,蒋老师说他早自习以后会来问你!”

得知此消息的陈草木觉得十分震惊,且不可思议。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当初表达时出现了问题,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问过她们为什么会觉得刘锦抠她几下就是在欺负她的事,只是记得自己在蒋林找来问询时,她为了包庇朋友犹犹豫豫地承认了下来。

有了证人证词,蒋林在午休时帮忙调整了座位。

刘锦变成了班级里唯一的单人桌,陈草木则在张韵涵理所当然的话语下成了张韵涵的前桌。

事情发展到这还尚未结束。

就在换了座位的隔天,班级里突然飞满了有关刘锦的闲言碎语。

他们说,刘锦每天抠头皮屑,抠鼻屎就算了,还不爱干净的把鼻屎放到一个男生的试卷上。

光就前半部分的内容,曾为刘锦同桌的陈草木是知晓的。

那时的她虽然不知道头皮屑算是一种病症,但刘锦每次做完这些都有用纸巾擦手,所以她并不觉得这种谁都一定有过的小事会对别人的生活有什么影响。

可流言主要的后半段内容,是有被害男同学的亲口指认的。

这名被害的男同学她认识,他们和刘锦还有其他的几名同伴,曾一起在教堂休息的午间出去抓过螃蟹。

她分不清事情的真假,觉得离谱又茫然,而这些异样的情绪,在张韵涵得意洋洋地对她说帮她报仇了的话后,变成了全然的愧疚和崩溃。

抛开这件事不谈,陈草木和刘锦在校园生活上是很和谐的。

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埋头写作业,偶尔的时候,她们会因为教师节或者什么其他的节日做一些折纸类的手工,就连期中考的排名都是靠在一起的第10名和第11名。

她真的不觉得被朋友抠两下手,还有那些可以纠正的习惯是什么很重要的事。特别是在换座位后,有了张韵涵作为后桌在课上对她的屡次打扰作为对比,她第一次对张韵涵产生了她能够清晰认知到的烦躁情绪。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最爱脸面的朋友商量这件事,也不知道该怎么怨她。

因为她知道,如果从张韵涵的角度出发,她是在为朋友做好事,就算她做过了头,也是她这个懦弱的“受害者”没敢说话,没能及时出来制止的原因。

所以这件事全是她的错,都是因为她多嘴,才会害得刘锦在班级里当了一段时间的透明人。

在这件事后,陈草木总会在看见刘锦时,在喉咙里哽上一句总是说不出口的“对不起”,然后在刘锦对她从未改变的态度中,开始思考这样的自己究竟有没有资格成为别人朋友的事。

回忆到这里,陈草木的手背上已是叠满了月牙印。

这是她高中以后的习惯,只要一焦虑就会在手背上留下这种容易消失的痕迹。

她用放书本的动作遮掩着,在心里做着不为人知地承诺。

对不起,从前是我没有勇气道歉和面对。但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过失去连累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