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荔枝:我拥兵百万被贬岭南 第201章 大唐第一悬案

同一片夜空下,长安城却被劈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皇宫之内,帝王安坐,定鼎乾坤。

皇宫之外,长街之上,却是鬼影幢幢,杀机四伏。

朱雀大街,这条贯穿长安南北的龙脉,此刻寂静无比。

两侧坊市的门板早已紧紧关闭,连平日里最爱夜游的野狗都夹着尾巴躲进了阴暗的角落,不敢发出声响。

惨白色的月光被薄云遮掩,时隐时现,将飞檐斗拱的影子在地面上拉扯得扭曲变形。

一阵阴风卷过,吹得街边店铺门前挂着的幌子“哗啦啦”作响,听上去就有人在低声啜泣。

一座酒楼的屋顶上,一道身影迎风而立。

他头戴乌纱官帽,脸覆玄铁面具,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一身黑色的官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袍角绣着的星辰日月图案,在朦胧的月色下,真的在流转运行。

不良帅,袁天罡。

他的身后,数十名不良人,悄无声息地潜伏在屋顶的阴影之中。

他们或持横刀,或握锁链,或背着奇形怪状的机括,每个人的气息都与这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

一张无形的天罗地网,已经在这朱雀大街上悄然张开。

“大帅,各处都已就位。”

一名不良人校尉出现在袁天罡身后,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怕惊扰了什么。

袁天罡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着空无一人的长街尽头。

“鱼饵已经撒下,就看今夜,钓上来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的质感,冰冷而没有情绪。

校尉不敢多言,默默退下,重新融入黑暗。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空气中的寒意越来越重,能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马蹄声,从长街的另一端传来。

“哒……哒……哒……”

那声音很慢,很沉,每一下都踩在人的心脏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所有不良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屏住,握着兵器的手又紧了几分。

来了。

只见长街尽头,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正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来。

**身上,覆盖着残破的甲胄,甲片上满是干涸的、已经发黑的血迹。

马背上,端坐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一身同样破损的隋朝将领铠甲,手里……

却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不,不对!

屋顶上的不良人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提着人头!

那道身影的脖颈之上,空空如也!

他手里提着的,正是他自己的头颅!

那颗头颅的双眼紧闭,面容扭曲,正是传说中天宝大将宇文成都的模样!

无头将军!

他真的出现了!

阴风呼啸,鬼气森森。

那无头的骑士就这么不紧不慢地骑着马,在朱雀大街正中央前行。

马蹄每一次落下,地面上似乎都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

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一些年轻的不良人手心开始冒汗。

袁天罡却依旧纹丝不动,面具下的双眼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

“装神弄鬼。”

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右手轻轻抬起。……

与朱雀大街的死寂不同,位于平康坊深处的一座豪奢宅邸内,却是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此地是清河崔氏在长安的别院,今夜,五姓七望在朝中为官的几位核心人物,正秘密聚集于此。

紫檀木的桌案上,价值千金的夜光杯里盛着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但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去品尝。

“砰!”

博陵崔氏的家主,当朝的礼部侍郎崔毅,猛地将酒杯砸在地上,猩红的酒液溅得到处都是。

“什么**的无头将军!这**就是那个小畜生搞出来的鬼把戏!”

崔毅双目赤红,华贵的丝绸官袍被他自己抓得满是褶皱,哪还有半点世家大族的仪态。

“崔兄,慎言!慎言啊!”

坐在他对面的太原王氏族人,户部员外郎王维,吓得连忙起身,紧张地朝门口望了望,压低声音道,“隔墙有耳,你想让我们都跟着你掉脑袋吗?”

“掉脑袋?老子现在就怕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己掉了!”

崔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外面,声音却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你们都听说了吧?那鬼东西,专挑官员府邸门前过!昨夜,御史中丞张大人家的大门,被那鬼东西用长槊划了一道深沟!今天张中丞上朝,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我也听说了……”

范阳卢氏的一名官员脸色惨白,端起茶杯的手都在抖,“据说……据说那鬼东西还在张府门前停留了许久,在……在辨认什么……”

此言一出,厅堂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他知道了……”

一个声音颤抖着响起,是荥阳郑氏的一个年轻人,他刚刚通过家族的运作,在京兆府谋了个主簿的差事,此刻已经被吓得快要哭出来了,“他知道马戏团的事是我们干的了!这是报复!这是他在警告我们!”

“闭嘴!”

崔毅一声怒喝,吓得那年轻人一哆嗦。

但崔毅自己的脸色,比那年轻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马戏团刺杀,是他们五姓七望联手策划的。

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利用江湖草莽,事后一推二五六,死无对证。

可谁能想到,李璘那个怪物,居然毫发无伤!

现在,长安城里冒出来一个专找官员麻烦的无头鬼。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这招太毒了……”

王维一**坐回椅子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太毒了……用鬼神之说来杀人,谁能说他半个不字?到时候,我们一个个‘暴毙’家中,旁人只会说是被宇文成都的冤魂索了命,他李璘……他**还能落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名声!”

“他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崔毅咬牙切齿,“先帝在时,何曾受过这等鸟气!他这是要把我们这些世家大族,赶尽杀绝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者终于开口了。

他是陇西李氏旁支的一位长者,虽然官职不高,但在座的人都得尊称他一声“李公”。

李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神态比其他人要镇定许多。

“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眼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这无头鬼,究竟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