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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晦气东西
江绾音被电话那头刻意压低的、黏腻做作的声音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毫不客气地打断：“陆沉舟，你要是嗓子被门夹了，就别说了。”
“……”
电话那头瞬间卡壳，死寂了两秒，才传来陆沉舟强压怒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
“今晚有一场慈善晚会，你准备一下，以我女伴的身份跟我一同出席！”
似乎是担心分量不够，不等江绾音说话，他连忙又硬邦邦地补了一句：“这是爷爷的命令！”
陆老爷子？
江绾音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哦？爷爷的命令？那怎么是条传声筒来通知我？”
她声音陡然一转，带着夸张的担忧，“再说了，陆总，您带我去，您那位心头肉苏小姐……她不会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或者突发什么急病，再栽赃到我头上吧？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您家小情人三番两次的折腾了。”
这阴阳怪气、字字戳心的话，瞬间让电话那头的陆沉舟血压飙升！
他眼前发黑，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要不是被陆老爷子的眼睛冷冷盯着，他绝对已经破口大骂了！
“江！绾！音！”
陆沉舟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住咆哮的冲动，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
“别跟我耍嘴皮子，今晚的晚会，临海市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到场，你顶着陆家少奶奶的名头，就必须跟我出席。这是你应尽的本分！”
陆沉舟狠狠的咬着牙，要不是爷爷逼着，就这种女人，也配站在自己身边？
即便隔着电话，江绾音也能想象出陆沉舟此刻气急败坏、却又不得不忍的样子。
她嗤笑一声，语气轻蔑到了极点。
“本分？陆沉舟，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对你们陆家那个‘少奶奶’的破头衔，还有你们家那包装的跟皇位似的‘继承权’——真不稀罕。”
“江绾音！” 陆沉舟的理智终于彻底崩断，对着电话咆哮出声，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串冰冷的忙音。
嘟……嘟……嘟……
手机被狠狠攥紧，屏幕几乎要碎裂，陆沉舟的脸由红转青，最后一片铁灰，胸膛剧烈起伏，差点把手机砸出去！
“爷爷，您都听到了，她……”
陆沉舟猛地转头，想向陆老爷子诉苦，却正撞上老爷子那双饱含失望、甚至带着一丝疲惫和厌倦的眼神。
那眼神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只剩下透骨的寒意和慌乱。
“我……我已经好声好气……”陆沉舟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
“唉……”陆老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甚至没有再看陆沉舟一眼，拄着拐杖，缓缓转身，步履略显蹒跚地走出了病房。
那声叹息，比任何斥责都更让陆沉舟心惊肉跳。
爷爷……这是对他失望透顶，连教训都懒得给了？！
意识到这点，陆沉舟顿时慌了，然而，等待他的远不止于此。
与此同时，星耀集团，安保部，部长办公室。
墨闻钦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吴建雄匆匆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焦急和探询。
“江副总那边……她答应了吗？”
墨闻钦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按计划，启动B方案。把我们在集团内部这些年埋下的所有钉子名单整理出来，联合所有能联合的股东，向陆沉舟发起全面弹劾，声势越大越好。”
吴建雄脸色骤变：“B方案？这……这太冒险了。那些暗棋是我们多年心血，一旦暴露，陆家那边……”
“我知道。”墨闻钦打断他，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按我说的做。”
“可是江绾音呢？她到底……”吴建雄还是不甘心，试图追问。
“吴老！”
墨闻钦猛地转过身，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带着上位者的威压直刺吴建雄，“你只需要执行命令，其他的，不是你该问的！”
那股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压迫感让吴建雄瞬间噤声，后背渗出冷汗。
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苦涩地低下头，恭敬地欠身：“是，少爷。”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办公室的气氛多了一丝复杂。
听到这声“少爷”，墨闻钦眼中冰封般的锐利稍稍融化，语气也缓了些：“吴老，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你并非好事。你只需记住一点——”
他重新看向窗外，眼神越发深邃：“她能帮我们复仇，这就够了。”
吴建雄沉默良久，看着墨闻钦在逆光中显得格外孤寂又决绝的背影，声音沙哑：“值得吗……少爷？为了复仇，把我们多年经营的一切都押上……”
墨闻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值不值得？从他记事起，“复仇”就是刻进他骨髓的唯一使命。
照顾他的人，教导他的人，都在不断地告诉他，他活着，就是为了讨回那笔血债！
没人问过他值不值得，他的人生也从未有过其他选项。
那些告诉他“值得”的人，早已化作黄土，答案，也随着他们一起埋葬了。
只剩下他，背负着沉重的执念，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踽踽独行。
晚风吹动窗帘，带来一丝凉意，墨闻钦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挣扎的霞光，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江绾音那双冷静到近乎冷酷、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或许……”他低低地、近乎呢喃地自语，声音飘散在风里，“她能给我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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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集团大楼，地下停车场出口。
下班时间，车流渐多，江绾音刚走到冷飒的车旁，就见她正挡在一辆试图靠近的黑色轿车前，脸色冰冷，语气更是毫不客气：“你想都别想，离远点！”
“怎么回事？”江绾音走近问道。
“小姐！”冷飒立刻回身护在她身前，嫌恶地瞥了眼那辆车，“遇到个晦气东西，甩都甩不掉！我们快走。”
“绾音！”一个故作深情却难掩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江绾音循声望去，正好看到陆沉舟那张因为愤怒和伤势而显得格外扭曲的脸从降下的车窗后露出来。
她眉头厌恶地一皱，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你说得对，真晦气。开车。”
冷飒立刻发动引擎。
“等等，江绾音，你给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