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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什么是狗
林薇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林总监，你知道，什么是狗吗？”
林薇脸上的职业笑容彻底凝固了。
她设想过江绾音会愤怒、会施压、会讨价还价，却唯独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白地、近乎羞辱地抛出那个字眼——“狗”。
这完全打乱了她的谈判节奏，一股被冒犯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又被她死死压住。
她不能失控，对面坐着的是吴总都忌惮几分的人。
江绾音敏锐地捕捉到林薇眼中一闪而过的屈辱和强忍的怒意，心底冷笑一声，试探结束。
吴建雄派来的这条“猎犬”，也不过是条色厉内荏、仗势欺人的看门狗罢了。
这样也好，省得她日后费心周旋。
利益捆绑的合作，本就脆弱如纸，随时可以撕毁。她需要的，只是一条暂时听话、能咬人的狗，而不是平等的伙伴。
林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言语交锋占不到便宜，她必须拿出吴总赋予的筹码。
“江副总，吴总派我来，是提供实质性支持的。作为财务总监，我拥有集团日常运营资金的高额审批权——大额供应商付款、费用报销、部门预算内支出……”
她刻意顿了顿，挺直了腰背，试图找回一丝场子，“比如，您分管的后勤部门，逢年过节的员工福利、部门团建经费……这些，都可以走我的流程，快速审批。”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仿佛在施舍，更像是隐晦反击：看，我有实权，你离不开我。
江绾音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寒冰般的眼神刺进林薇眼底：“林总监，看来你真的很想让我解释清楚，什么是‘狗’？”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悔意瞬间涌上。
她为什么要试图在这个女人面前找回面子？
但话已经说了，她强撑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江副总，请您慎言，我好歹也是吴总的人……”
“哦？”江绾音微微歪头，打断她，语气是全然的无所谓，“那你可以现在就去告诉他，我江绾音不需要一条不听话的狗。和谁合作不是合作？星海这块蛋糕，想分一杯羹的人，排着队呢。”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陡然压低，“不过，你说，我要是把那些资料交出去，你们吴总会怎么做？”
“元气大伤？断臂求生？”
江绾音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每一个字都敲在林薇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恐怕不止吧？到时候，第一个被‘断’掉的臂膀，会是谁呢？”
林薇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她惊恐地意识到，江绾音手里握着的，绝不仅仅是那份能威胁吴总的“文件”，而是对整个财务链条的致命打击。
吴总一旦出事，作为财务总监的她，第一个就会被推出去顶罪，绝无生路！
什么尊严，什么吴总的面子，在身败名裂甚至牢狱之灾面前都不值一提！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汪……”
一声极轻、带着剧烈颤抖和浓重屈辱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林薇紧咬的唇缝里逸出。
她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江绾音的眼睛，声音破碎而急促：“狗……狗是人最忠诚的伙伴，会、会听从主人的命令，就像……就像我，会听从江副总的任何吩咐，绝对忠诚！”
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绝望的讨好。
“很好。”
江绾音满意地笑了，那笑容艳丽却毫无温度。她伸出手，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宠物，轻轻拍了拍林薇僵硬的肩膀。
“记住你今天的话。当好一条有用的‘猎犬’。去吧，需要你‘出猎’的时候，我会叫你的。”
“……是。”
林薇的声音细若蚊呐，她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像面条，只能死死撑着桌沿，才勉强支撑住身体，踉跄着向门口挪去。
每一步都感觉后背被那道冰冷锐利的目光灼烧着，仿佛能穿透她的脊骨。
直到办公室沉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目光，林薇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办公室内，江绾音眼中的冰冷瞬间敛去，只剩下深沉的算计。
威慑的目的达到了，林薇这条线暂时握在手里。
她指尖轻点桌面，开始思考下一步：后勤部门的福利……既要能收买人心，为她所用，又要做得足够“日常化”，不引起陆沉舟和其他董事的过度警觉。
尺度需要精准拿捏。
至于项目核心的争夺……江绾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现在是卡在关键节点上的那颗钉子，陆沉舟他们识相，主动放权最好；若是不识相，非要硬碰硬……吃亏流血的，绝不会是她江绾音。
手机的震动声音响起，按下接听键后，林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挫败和凝重：“小姐，您让我查的事本来已经摸到关键线索了，但是……”
“被人截断了？”江绾音的声音平静无波，似乎早有预料。
“是！”林叙语气肯定，“对方完全没有掩饰身份的意思，所有的干扰和阻断，都明确指向——寰宇集团，傅砚深的人。”
傅砚深……
这个名字像一团迷雾，她甚至到现在都无法确定，这个男人跟“江绾音”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只要一天没弄清楚这一点，那她在傅砚深的面前就会永远处于被动，这种被人无形中掌控节奏的感觉，让她极度不爽。
“他主动亮明身份，就是在‘请’我们停手。”
江绾音的声音冷了下来，“那就不用再顾忌了。给我不计代价地查下去，动静闹大也无所谓，我要看到最底层的真相。”
“明白！”林叙的声音恢复了沉稳的力度。
挂断电话，江绾音的手指悬在傅砚深的号码上，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按灭了屏幕。
试探？不。
在没摸清对方底牌和真实意图前，任何主动接触都可能暴露自己的软肋和目的。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傅砚深……我们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