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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田经理怎么说？”
人类的本质是八卦，宋书意也不能免俗。
冯秀敏想想马大洁的徒弟李燕，两个人闹得无比难看。
再看看眼前乖乖巧巧的小徒弟，冯秀敏无比庆幸当初的自己跑得快，没有认某一个中专生当徒弟。
这个时代，中专生傲气是有资本的。
别说初中生，就连高中生和中专生比较，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中专生。
不同于初高中生在学校里一门心思考试、学习，中专生在中专是学到真本事的，不等毕业就被抢光了。
李燕他们来的时候也是满怀抱负，想要在第一百货大展拳脚。
但事实是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如果她们和第一百货的售货员在街上遇到，或许收获艳羡的目光。
可是他们出现在第一百货，和这些老资历的售货员争位置，自然不会得到好脸色。
当初给这批中专生分配师父的时候，冯秀敏就借口拉肚子躲到了厕所里。
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她们当师父不仅没有一点补贴，还要在把人教会后面临和徒弟竞争的风险，甚至她们可能都没资格和徒弟们竞争。
因此没人愿意带徒弟，这些师父们都是被田经理硬性指定的，心不甘情不愿，也就没人愿意真心教导。
不管是老员工还是中专生，大伙心里都憋着气。
听完冯秀敏的解释，宋书意顿悟了。
她竟然忘了这个时代的中专生才是最吃香的，难怪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吵得那么凶。
宋书意是初中学历，来的时候又自带田经理外孙子的救命恩人这一光环。
主要是人长得小小的，看着就乖，让冯秀敏带这样的徒弟，她自然是没有二话。
冯秀敏感叹：“要我说啊，读书也没啥用，等我和我对象都退休了，正好让俩孩子接班。”
“师父，书还是要读的。”宋书意板着小脸义正言辞道：“以后升官涨工资都是要开学历的，学历高了吃香。”
“你个小丫头还知道升官涨工资。”冯秀敏哈哈大笑，显然没有把宋书意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冯秀敏的两个儿子都还小，以后的时间还长，潜移默化总是管用的，宋书意暗想。
“售货员，你们这儿哪个糖最好吃啊。”有人来买糖。
宋书意扬起笑脸：“糖的口味有很多，每一个味道都不一样，您平常喜欢吃甜的、奶香的还是水果啊？”
宋书意业务熟练，面对顾客的刁钻问题也能一一化解。
看她对答如流，称重打包的动作都行云流水，竟不像是一个售货员，反倒和舞蹈演员一样优雅。
李燕暗自咬牙：“宋书意，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徐丽趁马大洁早退，走过来关心几句：“李燕你没事吧？”
李燕眼中闪过不耐烦，净是问些废话，能没事吗！
她坐在柜台后面，徐丽站在柜台前面，胳膊肘撑着台面。
李燕一眼就看到了徐丽脖颈处的红绳，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别提了丽姐，那老娘们抓我头发的时候下死手，头皮现在还疼呢。”李燕暗暗给徐丽上眼药：“都怪宋书意，要不是因为她，咱们也不会聚在一块说话，不聚在一块说话就不会被马大洁发现。”
“我皮糙肉厚的，挨两下打没什么，丽姐你也被她连累的挨骂了。”
李燕说得义正言辞。
徐丽被绕蒙了，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宋书意又没跟我们一起说话，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李燕问道：“丽姐你想啊，咱们聚在一块聊得什么？”
“宋书意？”徐丽迟疑道。
李燕一拍大腿：“这不就对了吗，要不是她，咱们还用聚在一块说话吗？”
“不凑到一块说话还会挨骂吗？”
徐丽懂恍然大悟：“你说得对，看来这个宋书意真是不简单。”
李燕偷偷翻了个白眼，说什么都信，蠢死了。
宋书意简不简单她还不知道，你徐丽倒是简单得很。
吃饭的路上徐丽又说起当初分师父的场景，惋惜道：“要不是当初冯组长肚子疼，你的师父就是她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彻底激起了李燕心中的愤恨。
当初她被田经理分给冯秀敏当徒弟，明明都说好了，结果冯秀敏借口肚子疼躲到了厕所里，整整一个小时都没出来。
眼看着别人都被师父带走了，只有李燕孤零零站在田经理身边。
田经理也明白了冯秀敏的态度，尽管李燕是中专生，但是冯秀敏身为二楼的组长，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田经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重新给李燕指了师父，也就是马大洁。
李燕有些埋怨，但也没说什么，她根本不在乎有个什么样的师父，反正自己以后不会差！
这样的想法在见识到马大洁的为人和冯秀敏有了徒弟后，彻底消散。
马大洁说话总是骂骂咧咧的，总是迟到早退，还喜欢占小便宜。
大楼里进货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瑕疵品，针头线脑啊、碎糕点、挤坏的铅笔橡皮之类的。
这些都是不用票就能买到的，在售卖之前就被售货员们一抢而空。
李燕她们是新来的，再加上师父们无心照拂，自然是抢不到的。
别人和师父混熟之后好歹能拿到一点好处，只有马大洁油盐不进，别说得到好处了，不被占便宜就不错了。
李燕一点也看不上这个师父。
原本这样的日子还能忍受，偏偏宋书意来了。
看在外孙子的面子上，田经理直接把她指派给了冯秀敏，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冯秀敏一开始也是不愿意的，对宋书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架不住宋书意人美嘴甜会来事啊，一见面就是笑脸，甜甜的叫一声师父，再加上时不时投喂的小零食。
冯秀敏就是石头做的心都被宋书意暖化了。
李燕不知道冯秀敏想要拒绝却被田经理置之不理，也不在乎宋书意刚来时冯秀敏的恶劣态度。
她只能看见自己在被马大洁刁难时，宋书意轻轻松松的站在糖果柜台和冯秀敏说说笑笑。
这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