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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意冷笑：“因为你骗人的技术还不到家，回去再练练吧。”
她前世带实习生的时候，见过最多的就是陈来弟这种类型的，任务没完成就随便编个理由骗她，企图蒙混过关。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只要直视对方，就能从中看出真假。
陈来弟沉默片刻，再次开口的声音有些低哑：“我是想赚钱没错，但我不是为了自己，你……能跟我去个地方吗？”
宋书意下意识看向陈来弟的眼睛，罕见的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悲伤，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陈来弟的要求。
陈来弟领着她越走越偏，就在宋书意要后悔的时候。
“到了。”陈来弟指着前面的烂尾楼。
“姐姐回来了！”
“姐姐！”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姐姐我好饿！”
七八个小女孩如雏鸟归林般扑在陈来弟身上。
陈来弟熟练的把小孩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边扒拉边熟稔的和他们对话。
“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捣乱？”
“姐姐买了土豆，一会儿给你们烤土豆吃好不好？”
宋书意震惊了，陈来弟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背后竟然是一群嗷嗷待哺的小萝卜头。
小孩子们抱着一袋生土豆欢天喜地的跑走了。
陈来弟也讲出了自己的故事：“你这个人面相看起来是个好人，给你说点儿事，别往外传啊。”
“其实我不是山城人，我是三年前从南省逃来的，逃婚。”
“我爹为了五十块彩礼，把我卖给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我娘劝我认命，我偏不认，把老头子打晕跑了。”
“你知道我爹拿了彩礼钱干什么吗，续娶。”
“我娘一辈子生了八个孩子，全是女儿，就我这个最大的活着，其余的一出生就被我爹溺死了。”
“眼看着我**身子不行了，我爹干脆把我卖了换钱再娶，还说什么让我娘做大老婆。”
“我呸，真是不要脸，所以我跑了，我要离他们远远儿。”
“他们越瞧不起我，我就越要把日子过好了，我要让她们后悔！”
陈来弟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是眼泪，她拿袖子一蹭接着说道：
“我跑的时候卷走了老头子的积蓄，其实他卖了我之后就没剩多少钱了，不过十块钱也足够我用好长时间了。”
“结果就遇上了她们，刚开始是一个，后来是一个又一个。”
“这些小丫头最大的八岁，最小的四岁，全是我在路上捡的。要养活她们，十块钱就不够用了。”
“后来我们在山城落脚，我什么都干过，能赚点是点，反正她们吃的不多，饿不死就行。”
陈来弟吐出一口气，重复道：“饿不死就行。”
听到陈来弟自我介绍的时候，宋书意就能猜到生活在重男轻女家庭的陈来弟肯定很不容易，却没想到她的经历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困难百倍。
“真是奇怪，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我竟然会跟你说这么多。”陈来弟洒脱一笑：“不过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我只是想说我没有骗人，如果我不赚钱，她们真的会饿死。”
“对了，我那牛奶票是大老板奖励的，正道来的。”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宋书意道歉道得也很痛快。
做错了就道歉，这是应该的。
陈来弟眼含期待：“那你现在能把药卖给我了吗？”
“你很不容易，但是那些家里有人生病的家庭也不见得又多容易。”宋书意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能养这么多孩子，我相信你是个好人。”
“我可以把药无偿给你，一毛钱一粒，一个病号吃三粒就好，能卖多少钱都归你。”
一毛钱的价格低廉到甚至连板蓝根都买不了几包，宋书意知道自己帮不了所有人，本着能帮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她定了这个价格。
陈来弟眼睛立马亮了：“真的假的，你不怕我带着孩子跑了？”
宋书意耸耸肩，学着她洒脱的语气说道：“那就算我信错了人，起码有你在，这些孩子能好好活下去。”
“别的，别的我就再想办法呗。”
“好，你也是个好人，我愿意叫你这个朋友。”陈来弟把宋书意的肩膀拍得啪啪作响。
宋书意呲牙列嘴的离开陈来弟的“攻击范围”，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布兜。
“布兜里有五十包特效药，一包三粒。”
一包三毛钱，有钱的人瞧不上，穷人咬咬牙也能凑出来。
“这么便宜，那些人会相信吗？”陈来弟倒是对宋书意深信不疑，毕竟自己穷得叮当响，也没什么值得骗的。
“我不知道。”宋书意诚实地摇摇头：但总有人愿意试一试。
事实证明宋书意是对的，人民的口碑才是卖货的金字招牌。
当三天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心态买药的人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对陈来弟和宋书意感激涕零。
一传十、十传百，买药的人越来越多，也逐渐出现了倒买倒卖的情况，但是有陈来弟严格把控，价格上涨也没有那么疯狂。
其实早就有眼红的人去派出所和警察局举报了陈来弟的行踪，但是派出所和警察局又何尝没有受到过特效药的救助呢？
所有的民警和警察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
医院里撕心裂肺的哭声越来越少，大街上笑容灿烂的行人越来越多。
宋书意第一次这么感谢凑嘻嘻的出现。
胶囊特效药是凑嘻嘻唯一一个临时出现且没有购买限制的人。
“你也会有恻隐之心吗？”宋书意伸手摸向虚拟面板。
虚拟面板当然摸不到，但这并不影响宋书意的好心情。
再后来有了国家出手，特效药的价格一降再降，普及到了每个村镇，人们不再惧怕流感。
—
宋老二和大壮轮换着开车，日夜兼程，终于赶在出门的第五天带着宋建设回到了家。
宋建设出门五天，宋老二找人五天，来来回回十天的时间，周爱梅终于见到了丈夫。
“你这个傻货，跑哪儿去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来个信儿！”周爱梅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