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和平离开
霍斯年抱着她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他感觉自己抱住的,是一个正在迅速流逝的生命。
“快!去医院!”
他抱着她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冲了出去。
霍老爷子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简直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他那双向来威严的眼睛里燃着滔天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他死死地,死死地盯着站在一旁同样面无人色的霍封启。
“是你干的?”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
“不是我!爸!真的不是我!”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没站稳自己摔下去的!”
霍封启急切地辩解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慌。
“大少爷!我亲眼看到的!”
那个年轻的女佣“扑通”一声,哭着跪倒在霍老爷子面前。
“就是你!我看到你跟许小姐吵架,然后一把就把她推下去了!”
“就是你害了许小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胡说八道!”
霍封启又惊又怒,恨不得撕烂她的嘴。
“我没有胡说,老爷,你要是不信,可以查监控!”
“监控什么都拍下来了!”
霍老爷子一个字都没再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转身,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稳住自己的步伐,径直走向监控室,每一步,都重如千斤。
几分钟后,他带着一身骇人到极致的杀气,从里面走了出来,监控的角度,完美地记录下了霍封启伸手抓住许知微手腕的那一幕。
而下一秒,许知微就尖叫着,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滚下楼梯,从那个刁钻的角度看。
分明就是霍封启在盛怒之下,将她狠狠地,无情地推了下去,这是铁证如山。
“孽子!”霍老爷子一声怒吼,像是平地惊雷,他猛地冲到霍封启面前,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啪!”一声清脆到极点的响声,震得在场所有人心里都狠狠一颤。
“那可是你的亲侄子!”
“是我霍家的第一个曾孙!”
“你怎么下得去这种毒手!”
霍老爷子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指着别墅的大门,声音里是彻骨的失望,和无法挽回的愤怒。
“滚!从今天起,我霍振山没有你这个儿子!”
“你给我滚出霍家!永远别再回来!”
霍封启捂着火辣辣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一个下人,也不相信我?那段监控是有问题的!是她算计好的!是她陷害我!”
“滚出去!”霍老爷子又是一声雷霆怒吼,他双目赤红,抓起桌上的一个青花瓷茶杯,狠狠地砸在了霍封启的脚下。
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又决绝。
“在我没改变主意,亲自把你这个畜生送进监狱之前,立刻给我滚!”
霍封启看着父亲眼里的决绝和杀意,再看看他身后那些佣人鄙夷又恐惧的眼神。
他被许知微那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女人,彻彻底底地,算计了。
她用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
而她,赌赢了。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冰冷又刺鼻。
霍斯年站在病房外,听着医生公式化的宣判:“霍总,许小姐因为剧烈撞击和情绪波动,导致了先兆流产。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孩子……没保住。”
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仿若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他一言不发,可周身那股几乎要将空气都凝结的低气压,让一旁的医生连大气都不敢喘。
病房里,许知微醒了过来。
她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整个人瘦得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架。
她用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场“意外”,亲手“杀死”了那个本就不存在的孩子。
也成功地,将霍封启这个最大的威胁,彻底逐出了霍家。
她赢了,赢得了满盘皆输。
霍斯年推门进来,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了。”许知微先开了口,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解脱后的清明,“你的孩子没了,你的大哥也被你父亲赶出了霍家。我答应你的事,都做到了。”
她撑着身体想坐起来:“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霍斯年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是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自己和病床之间。
“走?”他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淬着骇人的寒意,“许知微,你用一个假孩子,搅得我霍家天翻地覆,现在目的达到了,就想一走了之?”
“一句交易结束,就想抹平一切?”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
许知微的心脏猛地一缩。
从头到尾,他或许都知道那是个骗局。但他还是配合她演完了这场戏,眼睁睁看着她,把霍封启拉下了马。
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机票我已经订好了。”许知微避开他审视的视线,强作镇定,“明天就回港城。”
她以为他会再次发怒,会像之前那样,用蛮力将她禁锢,可他没有。
他只是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情绪,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港城。
中环顶级的写字楼里,“凤鸣”工作室已经初具规模。
许知微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正对着电话那头发号施令,身上早已褪去了在霍家时的隐忍和伪装,取而代之的是独当一面的凌厉和果决。
挂了电话,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凤鸣”的开山之作,“凤凰于飞”系列一经推出,就在上流圈子里引起了轰动。
但问题仍旧还没有解决。
“凤凰于飞”的核心工艺是苏绣,对绣**要求极高,纯手工制作导致产量严重不足,根本无法满足雪片般飞来的订单。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是霍绵绵。
许知微捏了捏眉心:“绵绵,不是我不交货,是生产线跟不上。顶级的苏绣大师,就那么几个。”
“那我不管!我哥能解决的事,你为什么解决不了!”霍绵绵口不择言。
许知微的动作顿住了。
霍斯年,这三个字,好像已经隔了几个世纪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