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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错了
“温以南!你又在发什么疯!”靳卫砚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几个大步冲进来,一把将受惊的胡秀雅护在身后,怒视着床上痛苦喘 息的女人,“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大嫂好心好意来看你,照顾你,你还要对她恶语相向?!你是不是真想把孩子作没了才甘心!”
“靳卫砚!是她……”温以南腹痛如绞,冷汗涔涔,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怎么了?她又害你了?又恐吓你了?”靳卫砚厉声打断,“温以南,你的被害妄想症真是病入膏肓了!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除了怨天尤人栽赃陷害,你还会什么?这个孩子投胎到你肚子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靳卫砚!”胡秀雅焦急地拉住他的手臂,“别说了!以南是病人!她情绪不稳定!是我的错,我不该来打扰她休息!”
“大嫂,这不关你的事!”靳卫砚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再看向温以南时,眼神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好!既然你这么容不下别人,这么想闹!我成全你!等你情况稳定,立刻搬出南湾!靳家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庇护!你爱去哪去哪!带着你的孩子,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滚?”温以南强忍着剧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
那双曾经明亮此刻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靳卫砚,“靳卫砚,记住你今天的话!我温以南,今天走出这个门,就和你,和靳家,恩断义绝!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她猛地抬手,狠狠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温以南!你干什么!”靳卫砚和胡秀雅同时惊呼。
温以南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她掀开被子,忍着撕心裂肺的腹痛,挣扎着就要下床。
身体虚弱到了极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凭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硬是双脚沾地,踉跄着站稳。
“拦住她!”靳卫砚又惊又怒,上前想按住她。
“别碰我!”温以南嘶吼着,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兽,猛地挥开他伸过来的手,眼神凶狠决绝,“靳卫砚,再碰我一下,我就从这窗户跳下去!我说到做到!”
她眼中的疯狂和决绝震慑住了靳卫砚。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竟真的不敢再上前一步。
温以南不再看他,不再看胡秀雅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踉跄地朝病房门口挪去。
每一步都牵扯着腹部的剧痛,冷汗浸透了病号服,手背上的血滴落在地板上,蜿蜒成一条刺目的红线。
但她咬紧牙关,眼神空洞而坚定,只盯着那扇通往自由的门。
“以南!你不能走!你的身体!”胡秀雅假惺惺地喊,却没动。
靳卫砚看着她摇摇欲坠却固执前行的背影,看着她手背上不断滴落的鲜血,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像一具破碎却倔强的木偶,挪出了病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温以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电梯,怎么走出医院的。
外面阳光刺眼,她一阵眩晕。
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林忧公寓的地址。
坐进车里,她浑身脱力地靠在座椅上,手紧紧捂着抽痛的小腹,大口喘着气。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她惨白的脸和手背的血迹,吓了一跳:“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去……去这个地址,快……”温以南虚弱地说,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林忧接到电话赶到小区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温以南被司机半扶半抱着下车,脸色白得像鬼,手背上胡乱缠着司机好心给的纸巾,已经被血浸透,整个人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
“以南!”林忧魂飞魄散地冲过去接住她,“天啊!你怎么搞成这样!靳卫砚那个**呢!”
“忧忧……帮我……”温以南看到好友,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南湾别墅。
靳卫砚像一头暴怒的困兽,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来回踱步。
自从温以南决绝离开医院,他就回到了这里。
佣人被他全部赶走,巨大的空间里死寂一片,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回荡。
愤怒、恐慌、焦躁……无数种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那句话如同魔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是他亲口吼出的话。
现在,她真的滚了。
带着他未出世的孩子,带着满身的伤和恨意,滚出了他的世界。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比任何一次商业危机都让他感到窒息。
手机疯狂震动,是胡秀雅打来的。
他看也没看,直接按掉。
他现在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大嫂的声音。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仰头灌下。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无法麻痹混乱的大脑。
温以南控诉胡秀雅的话,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她在转移辰辰的股份!”
“她故意挑唆老于送儿子去那个地狱集训营!”
“她要掏空靳家!要害死我和孩子!”
当时他只觉得她是疯魔的污蔑,是嫉妒的狂言。
可此刻,在绝对的寂静和恐慌中,一丝微弱的怀疑,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悄然缠上了他的心。
老于……他儿子……砺锋集训营……
靳卫砚猛地放下酒杯,拿起手机拨通了沈峰的电话,声音嘶哑:“沈峰,立刻!马上去查两件事!第一,辰辰名下的所有资产,尤其是老爷子留下的股份和贵重物品,近期的所有动向,给我一份最详细的报告!第二,查老于的儿子于小海现在到底在哪!是不是真的被送去了砺锋!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他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双手插 入发间。
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林忧的公寓里灯火通明。
家庭医生刚给温以南重新处理了手背的伤口,挂上了新的营养液和温和的保胎药。
她还在昏睡,眉头紧锁,即使在睡梦中,身体也微微蜷缩着,充满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