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起鲜少做梦，但这一夜，他出奇地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榆非晚穿着一身漂亮的大红喜衣来到他面前，他便扬起了嘴唇，想要伸手去拉她的手，但梦中的榆非晚格外冷漠，好像没看到他，越过他就走了过去。
云时起皱着眉头回过眸去，便见她走向他身后同是一身大红喜衣的谢霜迟，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将手递给了他。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画面突然一转，这天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他穿了一身薄薄的单衣，茫然地站在风雪中，看着谢霜迟衣着华贵地站在他面前，他身边，是一脸冷漠的榆非晚。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我不喜欢现在的你，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未曾堕魔，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云时起，你不要再纠缠了。”
说完，她就和谢霜迟齐齐转身，走进院子里，然后“砰”地关上了大门。
当时的风很大，雪也很大，云时起却好像感觉不到冷。
他就这样怔怔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然后颤抖着往前走，无力地拍着门，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喊到声音沙哑，喊到天色暗沉，喊到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他满身。
忽地，他好像听到了那道声音，低低切切，温情脉脉地唤他：“云时起。”
“云时起。”
云时起呆住，猛地睁开眼，浑身汗湿，入目便是榆非晚担忧的脸。
榆非晚见他醒了，松了一口气，说：“你做噩梦啦？你怎么一直喊我的名字？吓我一跳！”
云时起静静地看着她，眸中情绪变了又变，突然将人拉进了怀里，紧紧抱着。
他抱得太紧，紧得榆非晚都感受得到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你真的做噩梦啦？”
云时起将脑袋埋在她肩膀上，气息有些不稳，声音沙哑，问：“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帮谢霜迟？”
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他？
或者，是喜欢以前的我？
受梦境影响，他此刻心乱如麻，想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他很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问，更不敢问。
榆非晚怔住，根本不敢说实话。
要是让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她那计划哪还能实施。
便硬着头皮说：“我比较善良，又闲着没事做，才去帮帮他嘛。”
兴许是因为在说谎，榆非晚越说越没有底气，云时起察觉到，声音冷下来：“真的？”
榆非晚咬牙点头：“真的！”
云时起没有再说话，他就这样紧紧抱着她，一夜无眠。
*
第二日，榆非晚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地就出了门。
云时起坐在床上，神色一点点冷下去，犹豫片刻，紧随其后。
他刻意慢她一个时辰，所以等云时起到的时候，仙剑大会已经开展得如火如荼了。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便戴了一块银色面具掩住他那过于出众的容颜，寻了个角落位置坐着。
仙剑大会不止是玄武门一个宗门的论剑大会，是修仙界所有宗门共同的盛会，因此来的人极多，鱼龙混杂，云时起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不易被人察觉。
他甚至没有从这无数人头中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高台，看着榆非晚在底下大杀四方，连连晋级，心情十分复杂。
她这么厉害，他应该开心的。
但他此刻完全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在帮另一个男人打擂台。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云时起的神色便越来越冷漠，薄唇紧抿，修长如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