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恋柔情 第89章 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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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浆糊

徐莹那句“该关灯关灯”砸在地上,车间里几台刚停下的床子,灯管滋啦一声灭了。

光线暗下去一块。

机器的轰鸣没停,震得人脚底板发麻。

我脑子里嗡嗡的,全是浆糊。

徐莹?

她站在这儿?刚才那空床。

那血痕。

操!

我攥着**的手心全是汗,黏糊糊的,刀把上的血都半干了。

不管了!

我拔腿就朝她冲过去,鞋底踩在油污的水泥地上啪啪响。

“徐莹!”我伸手就想抓她胳膊。

她猛地一甩手,啪!

手背狠狠打在我小臂上,指甲刮过去,火辣辣地疼!

力气不大,但那股子冷劲儿冻得我一哆嗦。

“别碰我!”她脸白得吓人,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身子晃了一下,赶紧又扶住冰凉的冲压机。

眼珠子扫过来,里面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就剩累。

“刀姐刚醒没多久!”旁边老鲁吼了一嗓子,盖过机器声,他正用撬棍别着一个大工件。

“醒了就喊我们开会!说这批活儿要命!天亮必须干完!要不前面的都白搭!我们这才刚点上机器!”

“超哥!刀姐这身子骨...你...你再忍忍!”老鲁脸上油汗混着灰,眼珠子躲闪着,不敢看我身上的血污。

忍?

忍个屁!

我胸口堵得慌,吐不出咽不下。

她醒了?

醒了就**往这儿跑?

不要命了?

“跟我过来!”徐莹没理老鲁,盯着我,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转身,扶着机器,往车间角落那个隔出来的小办公室挪。

脚步虚得跟踩棉花似的。

我人已经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挪进了那间用铁皮隔出来的小办公室。

门一关,外头机器的轰鸣声闷了一层。

屋里就一张破桌子,两把快散架的椅子,堆满了图纸和脏兮兮的劳保手套。

徐莹背对着我,手撑着桌子边沿,肩膀微微耸动,喘气声有点粗。

那件宽大的旧工装罩在她身上,空荡荡的。

“徐莹,你...”我刚开口。

她猛地转过身!

刚才在车间里那点强撑出来的冷硬,像脆玻璃一样,啪嚓全碎了!

脸还是煞白,可眼珠子红了,里面汪着一层水光直打转!

“你...” 她破了音,眼泪终于没憋住,唰地一下滚下来,砸在满是油污的桌面上。

“你...你居然...你居然...”

她说不下去了,胸口剧烈起伏,像是随时要背过气去。

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混着脸上的汗和灰,冲开两道泥沟。

我懵了。

完全不知道她哭啥。

是怪我刚才想碰她?

还是气我在她醒来的时候人不在?

“我怀了你的孩子!”她吼出来。

“流了!没了!!”

她手指头狠狠戳着自己小腹的位置,隔着工装,戳得自己身体都晃了晃。

轰!

我脑子里像炸了个雷!孩子流了。

虽然大夫说过可能保不住,可亲耳听她说出来。

她那冰凉的额头。

那摊暗红的血又**涌到眼前!

“我一辈子都**为了你!”徐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也顾不上擦,吼得歇斯底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玩命吗?啊?”

“你以为我图什么?图当这个破厂长?”

“图天天闻这机油味?”

她手指头猛地指向窗外轰鸣的车间,又狠狠戳回自己胸口:“为了你!全**为了你!这厂子!明面上是我的!可它怎么来的?”

“咱俩怎么从张成那狗窝里爬出来的?”

“它姓陈!是你陈超的根!你的命!我**不能让这根断了!不能让它倒了!”

“不能让你再变回那个啥也不是的废物!”她眼泪流得更凶。

“我揣着孩子,我咬着牙,我连命都不要了!” 她呜咽。

“我就想着...我死了,好歹...好歹把这厂子给你留下,让你...让你能站着喘气...”

我像被钉在了原地。

浑身冰凉。

刚才在别墅里杀人的那股子狠劲儿,在她这番哭喊面前,碎成了渣。

孩子。

厂子。

为了我?

她玩命是为了给我留条后路?

“结果呢...” 徐莹猛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脆弱瞬间被一种疯狂的暴怒取代。

她像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子,一步冲过来,沾着油污的手狠狠揪住我胸前的衣襟。

“结果你**干了什么?啊?”

“你跟梁莎莎!你们这对**!”

“你们居然...居然在我躺在那儿!孩子都没了的时候!搞到了一起!!!”

梁莎莎?

搞到了一起?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不...不是...” 我嗓子眼发紧,想解释昨晚仓库里那是发泄,是堕落,是被她逼的。

可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

“不是什么?”徐莹揪着我衣领的手用力,身体抖得像风里的破布。

“梁莎莎...梁莎莎都给我看了!录像!清清楚楚!你们...你们在沙发上...那恶心样!!”

“你操.她操的很带劲啊!”

她猛地松开我,捂着嘴干呕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手。

录像?

梁莎莎录下来了?

还给她看了?

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火山爆发般的暴怒!

梁莎莎!

这阴毒的娘们!

“我...我弄死她!”我眼珠子瞬间烧红了!

什么解释!

什么道理!

全**滚蛋!

梁莎莎!

老子要活撕了她!

徐莹还在干呕,弯着腰,肩膀一抽一抽。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那张惨白绝望的脸。

转身,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铁皮门!

外面机器的轰鸣声浪猛地扑进来!

我充耳不闻,朝着车间大门猛冲!

什么条子!什么杀人犯!全**不在乎了!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梁莎莎!

冲出车间大门!

冰冷的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肺里!

那辆盖着油布的黑色挑战者就趴在废料堆边上!

我一把扯开油布,拉开车门,带着王主任干涸血迹的身体钻进驾驶座!

钥匙狠狠.插.进点火孔!

轰隆隆隆!!!

巨大的声浪在死寂的厂区后头炸开!

车灯唰地撕破黑暗!

油门到底!

方向盘猛打!

黑色的钢铁猛兽甩着**,卷起一溜烟尘,咆哮着冲向厂区大门!

门卫老张头大概被这动静吓懵了,手忙脚乱地按开了大门。

车子一头扎进茫茫夜色!

条子?

抓我?

去他**!

方向盘沾着我手心黏糊糊的血汗。

梁莎莎那栋别墅!

这阴毒的娘们!

老子跟你算总账!

油门踩进油箱里,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黑影。

车子在空旷的郊区公路上狂飙,拐过前面那个大弯,就是梁莎莎那别墅区的高档路。

嗡……呜儿……嗡……呜儿……!!!

刺眼的红光蓝光猛地从四面八方炸开!

无数只怪眼在黑暗里睁开,把整片天空都映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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