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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送人头来了！
李奏凯被宁文轩拽着往外走，刚到妆坊门口，就撞见苏璃月端着一盆清水过来。
她见李奏凯神色慌张，不由停下脚步，柔声问：“夫君这是要去哪？”
李奏凯眼睛一亮，赶紧冲她挤眉弄眼，脚底下悄悄往后挪了挪，声音压得极低：
“咳咳，我……我带文轩这小子出去办点事，都是些……嗯，男人们该干的大事！”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快，这小子要拉我出去干架！大娘子，你快说舍不得我，快找个理由把我留下！
偏偏苏璃月却像没瞧见他的暗示，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衣领，动作温柔得很：
“夫君放心去便是，这里有我和凌霜盯着，定不会出岔子！”
她抬手将他鬓角的碎发按顺，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给他鼓劲，“出门在外，万事小心，别伤着自己。”
李奏凯心里直打鼓，大娘子向来聪明，这会怎么看不懂他的暗示？
她应该听见了自己和宁文轩的话，知道是去跟张爷硬碰硬，怎么反倒催着自己去？
苏璃月看着他发愣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张爷是金陵一霸，楚明诚与他勾结，早就成了百姓的祸害，夫君若能借此机会打掉他的据点，既能收拢人心，又能在金陵地面上立住脚，这不正是积攒势力的好机会？
与其窝在妆坊里小打小闹，不如放手一搏，哪怕险些，也是值得的。
“大嫂放心！”
宁文轩在一旁赶紧接话，拍着胸脯保证，“有大哥在，今晚咱们准能凯旋而归！您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李奏凯被他这话堵得没了退路，只能眼睁睁看着苏璃月含笑点头，那眼神里的信任和鼓励，竟让他心里生出几分莫名的底气。
他实在想不通，大娘子到底是真没看懂，还是故意推他一把，支持他出去干火拼？
等宁文轩拽着李奏凯消失，苏璃月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些。
她转身快步回来，见凌霜正在收拾货架，低声道：“凌霜，今晚早点收工。”
凌霜抬头看她：“姐姐，怎么了？”
苏璃月凑到她耳边，把方才听到的快速说了一遍，末了还补充道：“夫君那边，怕是需要帮手，这次必须麻烦你了！”
凌霜的眼睛瞬间亮了，握着布巾的手猛地收紧。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锋芒，声音里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姐姐，我知道了！”
她想起故国的宫墙，想起那些被敌军铁蹄踏碎的牌匾，想起无数亲朋好友沦为阶下囚的哀鸣。
这些日子忍辱负重，不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能重振旗鼓吗？
夫君今夜这一战，看似是帮派之争，实则是在替天行道，更是在为将来的大业走出第一步。
与其苟延残喘当亡国奴，不如拼尽全力搏一次，哪怕粉身碎骨，也比窝囊地活着强。
很快，李奏凯就被宁文轩带到城西的一处破庙，刚站稳脚，就见周围陆陆续续凑过来些人影。
他眯眼一瞧，差点没背过气去，前头站着个拄拐杖的老头就不说了，后面居然还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不仅如此，还有两三个面黄肌瘦的半大孩子，最大的怕也不过十五六岁，手里攥着的“家伙”不是锈菜刀就是破木棍，活脱脱一群老弱病残军！
“这……这就是你说的人手？”
李奏凯指着那群人，声音都在发颤。
宁文轩还挺得意：“是啊，人多力量大嘛！这些都是被张爷欺负过的，跟他仇深似海，非要来帮忙！大哥放心，还有几个跟我差不多的小伙子在路上呢，这人还没齐！”
李奏凯真想给他个白眼，就这阵容，去跟张爷那些拿刀子混饭吃的地痞流氓硬碰硬？
这哪是打架，这分明是去送人头！
他咬咬牙，决定先去探探底：“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他好歹是武力值5的高手，动作敏捷，很快就悄悄摸到聚力堂附近。
打量了一下，李奏凯才发现宁文轩给他的信息又不准确，这地方哪是什么藏银子的窝点，分明是个物资中转站！
院子里堆着小山似的粮食、布匹，还有不少箱笼，看封条像是哪家商铺被抢的货。
几个精壮汉子正叼着根草在分发东西，一群地痞流氓围在旁边哄抢，嘴里还嚷嚷着：“张爷仗义！跟着张爷有肉吃！”
李奏凯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张爷是靠分赃招揽人手，这些人都是冲着抢来的好处拼命的地痞，哪是那些穷苦人能比的？
正想溜，就听院里有人喊：“刚收到信，好像有群穷鬼在破庙集结，怕是想打咱们的主意呢！咱注意点！”
“哈哈！就那些叫花子？”
一个刀疤脸笑得前仰后合，“来多少老子砍多少！上次那个敢挡路的布商，胳膊不还挂着呢？”
另一个歪嘴汉子接话：“就是！跟咱们斗？那是茅坑里点灯——找死！等他们来了，正好让兄弟们活动活动筋骨，抢来的娘们和粮食，还能再分一轮！哈哈……”
污言秽语混着狂笑飘出来，李奏凯听得头皮发麻。
今晚哪是打架，这是喂狼来了？
宁文轩这小子果真是毫无经验，临时起意就算了，还集结得光明正大，人家早就有防备了，这时候冲上去，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谁爱送死谁去，老子不奉陪了。”
李奏凯转身就往回走，心里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解散这群人，保住小命要紧。
可刚回到破庙，就见宁文轩站在人群中间，正唾沫横飞地鼓劲：
“大家放心！有李大哥在，保管能帮咱们讨回公道！他最有本事了，定能把张爷抢咱们的东西全拿回来！”
李奏凯正想跳出来骂他，人群里突然挤出个老太爷，颤巍巍地抓住宁文轩的袖子：
“宁公子，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儿子就因为不肯把救他娘命的人参**卖给张爷，被他们打断了腿，人参也被抢走了……”
宁文轩赶紧扶起他，安抚道：“张大爷，你放心好了，我大哥一定会帮我们的！”
话音刚落，一个汉子又红着眼上前：
“我家铺子被他们砸了，老婆还被……被他们掳去了三天，回来就疯了……”
越来越多哭诉，渐渐成了哭惨大会：
“我儿子被他们逼着去当打手，不听话就往死里打，现在还躺床上动不了……”
“我攒了半年的钱，想给女儿治病，全被他们抢光了……”
一个个声音带着哭腔，那些原本看着怯懦的人，此刻都红着眼盯着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奏凯听着听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