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老庞,正在和流云村的后勤部队在制作毒药毒粉呢!
而他制作的,是最重要,也最危险的——蓖麻毒!
就是毒死秦家军两千人的那种毒!
这东西杀人于无形,不能让心性不定的人知晓,制作也危险,一不小心沾在身上,或有粉尘飘在空中被吸入,就会中毒。
中毒后也查不出来。
所以,这机密又重大的任务,陆青青就交到了大徒弟手里。
老庞捂着口鼻,包的严严实实,把捻磨后的毒粉熬汁,又将箭头泡进去。
外面传来喧闹声。
“快快快,城门口有异动,男人全都集合起来,分发武器,马上出发!”
老庞赶紧抱着一堆箭头跑出去。
一百多个村民已经穿上了甲衣,头戴盔帽,整整齐齐的排列起来。
乍一看,还真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这里面不仅有男人,还有女人。
只要健壮些的,都挑进去了。
全村的人都围着,泪水盈盈的相送。
“儿子,活着回来,爹娘在家等你。”
“家里都放心,村里都会照顾着。”
“杀那些人别手软,手软死的就是你。”
“去吧,去吧……”
老庞把箭分给会箭术的,眼圈发红。
什么世道啊!
兵不是兵,百姓不是百姓。
这混乱朝廷,是不是想完蛋!
但愿,全都活着回来呀!
“小四喜,你得小心,胸口塞上铁板了没有?眼睛亮着点,一看不好就跑,躲一边偷袭……”
四喜沉着脸板着声:“没大没小,喊大师兄!”
“嘿呦,只要你好好的,我以后人前人后都喊大师兄,再不喊别的。”
“那你可得使劲活,我想多听几十年。”
……
城门口。
副将集结军队,清点完,只剩下一万九千人。
短短两天,从三万人变成了一万九千人。
那些派出去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副将心口一阵绞痛,让他的脸白中发灰。
“将军,您没事吧?”
“没事。”
“将军,咱们是否去通知一下大将军?”
自然要去通知!
副将眼神沉沉的想,如果大将军连死了那么多兄弟都不管,他便不再是那个他崇拜的男人!
“我再去一趟。”
最后一趟。
副将翻身上马,上马时,扯到了伤口,连带着头也剧烈的疼了一下。
江府内。
院门前守着的卫兵看着煞神一样闯进来的副将,连忙阻止:
“副将军,夫人在里面刚睡着,大将军不许打扰……”
“滚开!”
副将直冲房门外。
“将军!末将来跟您汇报,秦家军还剩一万九千人!
明安县背后有高人指挥,带着所有人在暗暗屠杀咱们的兄弟!这事儿,您管是不管?”
“废物!”里面传来怒吼和拿刀的声音。
副将眉目松弛了些。
随着门开,他眼红了:“将军,现在整个明安县都在跟咱们作对!末将怀疑是您的仇家在背后搞事!
咱们征战以来,到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从来都是掐着别人的命,如今兄弟却被那些**民屠杀。
末将决不罢休!
若血洗了明安城,将军能否保住末将和兄弟们?”
“这有何难!给他们安一个与前太子勾结的罪名就行了!”秦望川拿起战甲往身上一披。
副将笑了。
大将军,还是他心中最勇猛的大将军。
“噗嗤——”
屋里又传来轻微的动静。
秦望川猛的回头。
副将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回,就看到大将军扔下了战甲,冲进了屋里。
“清然!清然,来人,传大夫,传大夫——”
副将面无表情的等了一刻钟,最终凄惨一笑,恨然离开。
屋内,柳儿吐了一口血,面无人色的躺在秦望川怀里。
“夫君,你不是说……要带我回京城吗?带我走吧!
其实,其实我骗了你,我没有被人侮辱,也没有委身他人,孩子,是你的……
可是,她出生就带了胎毒,没活下来……
我对不起你,可有时候又恨你。
恨我需要的时候,你没护住我……
现在也恨你,因为你不信我。”
秦望川惊呆了。
有种狂烈的欢喜从心底涌上来。
如果说乍然知道柳清然还活着时,是枯木逢春。
那此刻,便是枯木开花。
真真正正的死而复生。
“清然,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自始至终,在乎的,果然只有她的忠贞,对于其他的,他听不见。
柳儿声音冷淡:“你可以自己去查,京城万和斋的大夫给我诊过脉,他知道我有身孕的事,被喊进宫时,已有孕两个月。
不放心,就再查孩子出生的日子,是常乐镇上的严稳婆给我接生的。
再不放心,去穆大业家中看一看,我有没有和他睡在一起。”
穆大业?
对了,他让人屠杀了下河村,怎么没人回来汇报情况?
但是,这些并不难查,清然没有必要撒这些低级谎话,秦望川此刻已经信了。
她当时的犹豫,只是因为对他有怨!
秦望川欣喜的想要抱住她,柳儿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血,黑色的血。
中毒!
“怎么回事,谁,是谁下的毒?清然别怕,我带你找大夫!”
秦望川将柳儿抱起来就往外跑。
门外卫兵慌张汇报:“大将军,城里的大夫都不知躲哪去了,一个都找不到!”
“备马!!”
柳儿虚弱祈求:“别杀百姓……你是将军,该杀敌人,离开这吧,带我走。”
“好,好,我带你走,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准你有事!”
这里没有大夫,那他就去隔壁城找,骑快点一个时辰就能到!
秦望川抱着柳儿上马,疾驰而去。
可到城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两军对决?
不!两方穿的,是一样的甲衣!是他秦家军的甲衣!
只不过,对方的盔甲上,都系着一条崭新的红绫!
前面排排站立的人,气势轩昂,眼神凌厉,举刀的姿势,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怎么会,突然多出一支军队来?
副将回头,脸色像死人一样青灰。
“大将军,您看到了吗?他们身上穿的,是从咱们兄弟身上扒下的战甲,整,一万……一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