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毒舌老父杀疯了,白眼狼跪了 第149章 第一课

冰冷的铁锈味,顺着掌心那粗糙的锯柄,如同一条毒蛇,蜿蜒爬上赵丰年的手臂,直抵他那颗早已被恐惧与绝望浸透的心脏。

这柄手锯并不重。

然而,当赵丰年用他那只完好的右手将它握紧时,却感觉自己仿佛托举起了一座无形的山峦。

那山上,堆满了他的过去,他的信念,以及他作为一个完整人类的所有尊严。

而现在,他必须亲手将这座山,连同自己的一部分血肉,一同推下悬崖。

烛火在他的瞳孔中摇曳,映出拾荒者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那张脸就像是深渊本身,冷漠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完成这场献祭。

没有催促,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于神祇般的、绝对的耐心。

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每一秒钟的流逝,都像是在他**的神经上缓慢地拖动着那生锈的锯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左臂的腐坏正在加速,那股源自内在的、带着甜腥味的恶臭,正混杂着冷汗的气味,一点点地污染着这片狭小的空间。

这个疯子是对的。

这个念头,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折磨人。

理智,那根他作为警察、作为文明人最后的依仗,此刻正冷酷地站在了他的敌人那边,用最清晰的逻辑告诉他,这是唯一的生路。

要么锯,要么死。

赵丰年闭上了眼睛,将脑海中所有纷乱的画面――警徽,家人,阳光下的街道――全部强行驱散。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那片混乱的挣扎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被逼入绝境后,野兽般的、空洞的决绝。

他将那条早已失去知觉、肿胀发黑的左臂平放在身前的石地上,像是在摆放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

然后,他将那锈迹斑斑的锯齿,对准了手肘下方约莫三寸的位置。

冰冷的金属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种奇异的、仿佛隔着厚厚棉花的触感传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污浊的空气灌入肺中,却给了他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力量。

他的右手猛然发力,向前一推!

“嗤啦——”一个令人牙酸的、沉闷的撕裂声响起。

锯齿瞬间咬破了肿胀的皮肤与腐肉,一股暗红发黑的、带着恶臭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迟钝了数秒才终于冲破神经**、排山倒海般的剧痛!

“呃啊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野兽般的嘶吼从赵丰年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声音里充满了最原始的痛苦,在这狭窄的管道中碰撞回荡,惊不起一丝波澜。

他的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同瀑布般淌下,瞬间浸湿了眼睫。

视线中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旋转,那点昏黄的烛火,分裂成了无数个疯狂舞动的光斑。

“稳住。”

拾荒者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铁钎,精准地刺入了他那片混沌的意识。

“呼吸。你的力气,只能用在手上。”

赵丰年咬碎了后槽牙,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强迫自己去听从那个声音,将所有即将崩溃的意志力,重新凝聚到那只握着锯柄的右手上。

一推,一拉。

一推,一拉。

每一次动作,都伴随着血肉被撕开的沉闷声响,以及骨骼被摩擦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吱”声。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切割自己的手臂,而是在用灵魂,去研磨一块承载着无边痛苦的顽石。

“角度向下,避开尺骨的关节。”

拾荒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木匠在指导学徒,“那里最厚,会浪费你的力气。”

这句冰冷而实用的“指导”,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加残忍。

它彻底剥离了这件事情里所有的人性,将其简化成了一项纯粹的、关于效率和技巧的体力劳动。

赵丰年机械地调整了角度。

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或者说,当痛苦超越了某个阈值之后,便会转化为一种纯粹的、燃烧般的麻木。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单调的、往复的动作,以及耳边那越来越清晰的、自己骨头被锯开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

“咔!”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他的右手猛然一空。

那条被他舍弃的手臂,连带着残破的衣袖,无声地掉落在地上。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段被丢弃的、腐烂的木头。

世界,在这一刻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赵丰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左臂那参差不齐的断口,血液正从撕裂的血管中疯狂涌出。

一种奇异的、近乎虚幻的解脱感,混杂着更加汹涌的剧痛与虚弱,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做到了。

他亲手肢解了自己。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瞬间,拾荒者动了。

他拿起那根黑色的铁钩,闪电般地伸入火堆,将一块被烧得通红的、扁平的石头挑了出来。

“不想死,就按住伤口。”

他命令道。

赵丰年下意识地用右手死死压住断臂的创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

下一秒,拾荒者将那块烙铁般的石头,狠狠地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滋啦——!”

一股混杂着焦糊味和肉香的浓烟,猛然升腾而起!

“啊啊啊啊啊――!”

这一次,赵丰年的惨叫声凄厉得不似人声。

那是一种超越了切割的、更加暴虐的、将血肉与神经瞬间碳化的终极痛苦。

他的身体疯狂地弹动着,若不是拾荒者用膝盖死死顶住了他的肩膀,他恐怕会直接撞死在身后的石壁上。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秒。

当拾荒者终于移开那块石头时,赵丰年的断口处已经不再流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焦黑的、如同木炭般的凝固物。

他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连呻吟都无法发出,只有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拾荒者扔掉石头,蹲下身,用那双毫无情绪的眼睛,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个被粗暴处理过的伤口。

他甚至伸出手指,在焦黑的边缘碰了碰,像是在检验一件刚刚完工的作品。

他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

然后,他站起身,走回火堆旁,端起了那个之前盛着糊状物的、豁了口的搪瓷碗。

他走到那个深邃的洞口,重新盛了半碗清水,又从麻袋里掏出另一块灰白色的硬块扔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端着碗,走回到赵丰年面前,将它放在了地上。

“吃掉它。”

他用那亘古不变的沙哑嗓音,缓缓说道。

“这是你今天,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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