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报警吧。”
宁彬郁一愣,这种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就算真的把警察叫来了,最后这群人也只会被定性成失踪,最后成为一桩悬案。
姜晚当然知道宁彬郁在想什么,伸手指着他脚底下比地势略微高一点的一个个小土包。
“这里埋着这些人的骨头。”
宁彬郁吓得连退好几步,一**坐在地上,面色大骇。
什么!当场杀,就地埋?
“全…全在这?”
姜晚点了点头。
宁彬郁一眼望去,起起伏伏,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的几个小土包,竟然就是这群人最后的葬身之处吗?
“这个小村落也没几户人家,被人杀了以后就随便埋在这里。”姜晚解释了一通。
在姜晚话音落下的时候,周围似是突然刮起一阵微风,带着一声悠悠叹息,逐渐远去。
与此同时的大云寺之中,一阵微风吹过,殿内十余盏长明灯毫无预兆地息了。
惊地旁边打瞌睡的小沙弥一蹦三丈高,可无论他怎么点,这十几盏灯都再也点不亮了。
没想到打个瞌睡就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小沙弥脑子滴溜溜地转,反正现在主持带着寺内的师叔们全去做法事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一不做二不休,小沙弥直接把上面不亮的长明灯全给拿了下来,换成几个没有署名的灯。
和泰对着长明灯的殿内探头探脑,被做贼心虚的小沙弥敏感发现,两个人对视的时候,都被对方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之后,小沙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虽然和泰大师已经被剥去了副主持的名号,但毕竟声望还在,礼不可废。
和泰被发现了之后,咳嗽两声,缓和了一下尴尬,站直了身子,像往常一样,走进殿内,
“你刚刚鬼鬼祟祟地在对长明灯干什么?”
小沙弥见被人发现,默默把最后一盏还没来得及丢的长明灯背到身后藏起来。
和泰本就是对这边的异动心有所感才赶过来的,这下自然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在看,眼尖地发现他放在身后的灯。
“你竟然胆大包天,敢私自供奉长明灯!大云寺历来对长明灯供奉都是三挑四拣,只有符合要求的人才配享受寺里的香火,你竟然也敢!”
小沙弥立刻把手里的灯一丢三丈远,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和泰主持,我没有要供奉别的,是这些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熄了,怎么都点不燃,我才想着换几个灯上去!”
小沙弥丢出去的灯盏咕噜噜转到和泰脚下才停,他弯下腰捡起灯来看了看,这不就是陇南山周边村落那群人的灯吗。
和泰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你说这几盏灯,点不亮了?”
小沙弥点头如捣蒜,甚至又上手给和泰示范了一下。
和泰眼看着不断点燃又瞬间熄灭的灯,眼中暗芒一闪,把灯往桌上一拍,抬腿就要立刻离开这里。
下一秒,殿门口就被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死死堵住。
和泰有些着急想走,直接动手想把人扒开,却被一把推回殿内。
和泰被推到在地上,有些莫名其妙地问:“你是谁?”
宁彬郁居高临下地瞥他:“我是你爷爷!”
和泰冷哼一声,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冷笑着说:“小施主,我劝你少犯口业,否则死后可是要入拔舌地狱的。”
“是吗?”
姜晚的声音自门后传来:“那屠戮无辜之人到地府会下哪一层呢?去油锅地狱吗,把你扒干净洗洗,丢进油锅里反复翻炸,炸的外焦里嫩,把小鬼都馋哭了。”
说着上下打量一下和泰,又继续道:“可惜了,你这种人就是裹上一百层面包糠炸透了都要被鬼啐。”
和泰看到姜晚,又惊又怕,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最后竟然硬生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晚眉梢一挑,有单子弄死那么多人,她说这么几句话,就被吓晕了?
她上前几步,捡起地上的长明灯,又找出来小沙弥藏起来的那一堆,团成一团,直接朝地上一掷。
在小沙弥的惊声尖叫和满地的碎裂声,数十道似是解脱一般的释然笑声一道接一道地响起。
刘丽目光怔怔地看着那一道道慢慢飘向天空的光晕,
“爸爸妈妈要去投胎了吗?”
姜晚:“嗯,你现在赶过去黄泉路,应该还能见上一面。”
刘丽神色一动,可下一秒却放弃似得哭丧着脸,拼命摇头,
“我肯定去不了黄泉路,我听别的鬼说,心怀恶意的鬼,是要被押进无池里洗心革面才能投胎……”
姜晚看着一脸后怕的刘丽,就她这点胆子,还用得着被押进无池里洗脑子?
这世间的绝大多数鬼,都没有人狠心。
况且要是刘丽真的心怀恶意,她以为自己还能进这大云寺吗?
当这漫天神佛都是吃素的呢,早开始喋喋不休念经了……
宁彬郁也觉得不对,开口劝了两句,刘丽还是拼命摇头。
姜晚直接猛地伸腿,朝着刘丽的方向大力一脚。
刘丽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上一秒还在眼前,下一秒就已经直接飞跃那些光晕,直奔天际而去。
宁彬郁看着姜晚慢条斯理地收腿,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嘿嘿两声讨好地竖起大拇指,
“还是我姐解决事情高效迅速!”
姜晚蹭噌脚尖,“好说好说。”
她又看向躺在地上装晕的和泰,挂起一抹假笑:“别担心,我不会动手收拾你。”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过后,元明锃光瓦亮的头,映着夕阳,宛若天神降临一般耀眼走进大云寺。
要是忽略掉他满头大汗的话,几乎就要让人觉得看见十八罗汉下凡了。
察觉到元明来了,和泰立刻就像找到了替他伸冤的人一样,手脚并用地朝着元明爬去,瞬间哭的一脸鼻涕眼泪,
“师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元明看向他时,眼底的怒意几乎压抑不住。
吓得和泰再不敢靠近半步。
“小友,真是让你见笑了,是贫僧有眼无珠,竟让他酿下这等滔天大祸!”
和泰看师兄根本不理他,还跟个黄毛丫头认错,心里瞬间就怒了,脖子一梗,
“我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说我错!当初我为了大云寺能存活下来,呕心沥血的时候,师兄在哪?师兄满脑子就只知道闭关修炼!
这群贪得无厌的人,要不是在陇南山项目洽谈的时候,他们死都不肯搬,非要天价的拆迁费,阻拦发展,我也不至于出手弄死他们!
这几年是我,是我和泰!让整个大云寺的商业价值更高,让它站在众寺巅峰!”
他指着空中那些已经没了踪影的光晕,不屑地说,
“况且那些不过就是些普通人而已,死几个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