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色在不知不觉间全然暗下,太师府内燃起了灯,廊下飘来几抹雪花。
看着从天而降的白雪,何太师伸手去接,落在掌心中不多时便化作清水。
“老爷老爷!”管家左脚拌右脚地快步走进来。
何太师收回手:“何事如此惊慌?”他神色平静,应说是没有什么事能比起何宗闯下的大祸更让他惊慌了。
管家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府外有个少年想要求见老爷。”
何太师摆摆手:“不见,这点小事还用跟老夫说嘛。”
他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去见些无关紧要的人。
“老爷,那那那,那少年说是您的流落在外的儿子……”
何太师:?
何太师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他只当自己是听错了。
管家又将门外那少年的话给重复了一遍:“他说他母亲叫云娘……”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何太师脑子嗡的声,险些跌倒在地。
管家见状忙将人给扶住,心道想来是真的有这回事了。
可这老爷突然冒出个半大的儿子来,这叫什么事啊,好巧不巧的还是在大少爷出事后冒出来的。
这让夫人可怎么想啊。
何太师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还不将人给带进来。”
……
片刻后,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被人给带了进来。
那少年虽穿戴的并不好,但衣衫却很是干净,身形单薄。
有了光线管家这才看清那少年的长相,生得很是清秀,白白净净的。
眉眼间跟太师年轻时还真有几分的相像,但与其说是像太师,眉眼间更像明皇后才对。
毕竟何太师跟明皇后是亲兄妹,侄儿像姑姑也是正常的。
“草民见过太师。”少年跪地,恭恭敬敬地给何太师行礼问安。
何太师从椅子上站起身,围着那少年转了个圈儿:“你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不卑不亢回道:“草民**名兰无期。”
“娘说,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所以为草民取名为无期。”
何太师听罢跌坐回椅子,喃喃道:“无期,无期……再相逢亦是遥遥无期,好一个无期啊!”
何太师又问了兰无期一些从前他与云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而兰无期回答的的确没错。
兰无期将一枚通体为墨色的玉佩拿出:“这枚玉佩是娘给我的,让我带着这枚玉佩来京城找何太师。”
管家将那枚玉佩小心接过,递到何太师的手中。
何太师哆哆嗦嗦**着手中的玉佩,眼中不自觉蓄满眼泪。
这枚玉佩是何家祖传给儿媳的,他当年临行前留给云娘作为念想,曾向她许诺,早晚都要回去接她。
可是他却食言了。
“你母亲现在身在何处,为何没有同你一起来?”何太师略显急切的问道。
兰无期苦笑道:“我娘在三日前便因病离世了。”
“娘在世时不愿打扰您的生活,而她临终的遗愿便是让我带着这枚玉佩找到自己的父亲,认祖归宗。”
何太师闭了闭眼,瞧见这枚玉佩他基本可以确定眼前的少年,就是他与云**所生的儿子。
如今宗儿出事,生死不定之际,兰无期便出现了,这定是云娘在天有灵,来帮他的。
何太师走到兰无期跟前,亲自将兰无期给扶起:“往后你便是我的儿子,是何家的少爷。”
“为父已经辜负过你母亲一次,这次为父会让人认祖归宗。”何太师看着何无期像是在透过看云娘一般,这些年她独自将孩子养大,这其中不知吃了多少的苦。
何太师拉着兰无期的手,对着管家道:“你吩咐下去,这是老夫的儿子,名为何无期,不可将他怠慢了!”
管家应下,转而问道:“老爷,夫人那边……”
“你不必管,老夫会去说。”
没人注意,在无人瞧见的角落,何无期脸上划过抹诡谲的笑容。
“你们何家欠我**,我要通通都讨回来!”
何太师又吩咐人给何无期安排了院子,伺候的下人,这阵仗丝毫不比何宗的少。
加之何太师对云娘与何无期的愧疚,他往后对何无期的这个儿子的宠爱只会比何宗多,不会少。
若是何无期再争气点,这个府中怕是再也没有何宗的立足之地了。
不过一晚上的功夫,这太师府怕是就要变天了。
……
翌日。
不等天亮何太师便急匆匆地进了宫,将此事告知了明皇后。
“兄长可确定那便是你的儿子?!”明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是又喜又急。
何太师语气十分笃定:“那是必然,我与云**儿子我绝不会认错的。”
“那可太好了!我们何家有后了!”明皇后喜极而泣,她这颗心也不用因着何宗而惴惴不安了。
何太师走后,明皇后独自道:“云娘啊,你可真是好样的,当年都闹到了那个份儿上,还能为我们何家留下个孩子。”
“本宫的确得好好地谢谢你。”明皇后说着吩咐徐德海:“你去华清殿为云娘供盏长明灯吧,也算是本宫谢谢她好生将我何家的孩子养大。”
“她一个女子这些年独自将孩子拉扯大,想必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