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彬攥着拳,指节捏得发白,骨缝里都透着酸胀。
秦洌这一手算盘打得简直太妙!
借着平流言的由头赖下来,还顺嘴让老爷子留了满屋子宾客,把心思裹得严严实实,愣是挑不出半分错处。
可事到这份上,李建彬再恼火也没用。
难不成让自己冲到父亲跟前,说秦洌这是设了套?
那不成心显得自己小肚鸡肠,还得让老爷子跟着下不来台……
“好一个秦洌,算你狠!”
李建彬后槽牙磨得咯吱响,心里把秦洌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但眼下也只能把火气往肚子里咽。
可当他盯着温宁那扇紧闭的房门,本就紧锁的眉头又拧成了疙瘩。
秦洌要留宿的事,必须跟温宁说一声。
温宁今天本就受到的波折够多,到时候等她自己撞见了,指不定慌成什么样。
不管怎么样,自己得先打声招呼!
想到这儿,李建彬深吸口气正准备抬手敲门,身后忽然飘来个声音。
“大少爷。”
李建彬猛然回头,见个佣人站在楼梯旁。
“有事?”
李建彬刚被吓了一跳,此刻语气里还带着火,尾音都发沉。
“老爷子让您下去搭把手。”
佣人低着头,语气毕恭毕敬“晚上要安排这么些客人留宿,人手不够。”
“老板说您熟门熟路,让您下去统筹着安排安排。”
李建彬一听就皱起眉,心里一百个不乐意。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跟温宁开口说秦洌的事,哪有心思管那些宾客的今晚睡地板还是睡床?
“你先帮我安排着,我这边手里有点事。”
李建彬往温宁门口偏了偏身,“我去打声招呼就下去。”
“这……”
佣人一听这话瞬间有些为难,“大少爷,老爷子催得紧,说客人都在等着安置。”
“这里面有些人,怕是不好怠慢啊。”
李建彬心里咯噔一下。
平常自己在家只要不是必须自己去的,老爷一向懒得差遣。
可如今点名道姓让自己安排,李建彬立马意识到老爷子这次颇为重视。
“知道了知道了。”
李建彬有些无奈的应付了两声,不由自主瞥了眼温宁的房门,后槽牙咬得发酸。
在这节骨眼下去,秦洌要是趁机找温宁,那才是麻烦。
可老爷子亲**代的话又不能不听。
自己真要是硬赖在这儿,反倒会让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老爷子疑心温宁的身份。
“麻烦死了!”
李建彬低骂一声,狠狠剜了眼楼下客厅,随即憋着气跟佣人走。
到楼梯口时,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温宁的房门……
千万别出来啊姐姐……
等我忙完就上来!
楼下,秦洌正陪着李父说话,眼角余光却一直勾着二楼的动静。
瞅见李建彬跟着佣人往下走,他端着酒杯的手指慢悠悠摩挲着杯壁,嘴角勾出点不易察觉的弧度。
机会来了。
等李建彬的身影彻底拐进楼梯拐角,秦洌才放下酒杯,对李父笑了笑。
“伯父,我去趟洗手间。”
李父正和几位老友聊得热乎,挥挥手让他自便。
秦洌转身穿过人群,一路悄然上了楼。
直到在温宁的房门前站定,秦洌抬手敲了敲。
“谁?”
房里传来温宁警惕的声音。方才李建彬离开后,她心里始终不安,下意识就反锁了房门。
“是我。”
秦洌把声音放软了些,“温宁,咱们谈谈。”
房里静了片刻,随后是温宁冷得像结了冰的回应:“没什么好谈的,你走。”
“就几分钟。”
秦洌耐着性子,“关于孩子的事,你总该给个说法。”
提到孩子,温宁的心猛地一揪。
她死死攥着床单,虽然紧张无比声音却依旧硬邦邦的:“孩子是我自己的,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
秦洌低笑一声,“温宁,你摸着良心说,这孩子不是我的?”
“当初是谁趴在我怀里哭,说这辈子就跟我了?是谁……”
“胡扯!”
温宁厉声打断他,“小时候的事情你都提?秦洌你到底要不要脸?”
“怎么不能提?”
秦洌的声音立马沉了下来,“要不是江屿和李建彬从中捣鬼,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他抬手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拧,门却纹丝不动。
秦洌的眉头瞬间皱起,又试了几次,房门依旧牢牢关着。
这女人,居然锁门了。
“温宁,开门。”
秦洌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烦,“别逼我硬闯。”
温宁缩在床角,声音却丝毫不退让:“这是李家,不是秦家……”
“你敢乱来试试?”
“你以为锁上门就有用了?”
秦洌被噎了一下,随即冷笑:“今晚这么多宾客,你觉得我要是在门口喊一嗓子,说你怀了我的孩子,会是什么光景?”
温宁的心猛地一沉,指尖瞬间冰凉。
“你疯了?”
对于秦洌这人温宁自己可太了解,这家伙为了达成目的一向不择手段。
要是这家伙真的疯了,没准还真干得出来!
“秦洌,你非要做得这么难看吗?”
温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强撑着,“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老早就已经聊出个结果!”
“结束?”
秦洌像是听到笑话,瞬间嗤笑一声,“我没点头,谁跟你说结束的?”
“跟我回去,温宁。”
“秦家少奶奶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
“只要你回来,以前的事…… 我当没发生过。”
“这么施舍,你家里人知道吗?”
温宁突然笑出声,“秦洌,你当我是什么,搁在架子上的瓷娃娃?”
“高兴了捧起来看看,厌了就扔回匣子里积灰?”
她深吸口气,努力压着喉咙里的哽咽:“我告诉你,秦洌!”
“我就算饿死在街上,我也不回秦家那个笼子!”
“笼子?”
秦洌的脸一下子沉了,“在你眼里,我给你的一切,就只是个笼子?”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