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跪着个努力挤出悲伤状的胡淑芬。
“温南珍,你说话啊!”李素文就看不惯她装傻,不客气的上手过去扒拉她:“你别装傻,老头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快说!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温南州却像是个假人一般,任她如何扒拉,都没给出反应。
后来还是温旺家原先的好朋友车间魏主任看不过去了,说了一句:“好了,先让旺家安安生生的走吧。”
不管生前有什么怨恨,人死债消,魏主任还是来送了温旺家最后一程。
李素文可不怕什么魏主任,她现在可是肉联厂的工人,见多了那什么大科长大主任,低三下四的来她们厂求猪肉,人也跟着有一点点的飘,这不:“那可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万一老头是被人谋杀的呢?”
她可是三进三出过市局的人,比这些四六不懂的人懂的多的多。
“老头要是被谋杀的,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最起码得讹点钱,她是真的穷,就当死老头子补偿她和红旗她们娘俩了。
温南州报完丧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李素文的这么一番话,他脚步一顿:“大嫂说的没错,爸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三姐,你大早晨的来我们家发了一通疯,闹着说爸是我们害死的,可爸不是被你接走了吗?我问过外公了,外公说昨晚上你就把人接走了,早上却来告诉我们,爸死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在被你接走以后就这么没了,你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我可是听说,昨晚上接走爸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另外四个人,和一辆货车,你们到底要带爸去干什么?”
“是不是你们害死了我爸!”
随着他的一声厉喝,屋里屋外呈现出了死一般的寂静,亲戚朋友们全都看向跪在那目光空洞的温南珍,而后彼此交换着目光。
照小五子这么说,温工很有可能是被他亲闺女害死的。
大晚上,大货车,大批人,还非要把温工接走,这一听就不对劲好嘛。
要说温南珍是心疼老父亲在乡下受苦,那也不至于赶夜路啊,没记错的话,温南珍的男人就是货车司机,难道不知道开夜车的危险?
而且,温工被接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被温南珍接走以后,经过一个晚上,就这么死了?
温南珍还什么都不说。
这怎么想怎么可疑好嘛。
“依我看,我们报公安!我相信公安同志!”李素文站了出来,大义凛然的昂着脑袋建议,反正她没做亏心事,她不怕!
就该报公安!
“我同意!”出乎意料的是,第二个声援的是一直哭个不停的温南山:“我要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报公安!”
温南山顶着一双桃核眼,紧紧的盯着温南珍。
刚才他虽然说在哭,可也听到了老幺的那一番话,爸是被南珍接走以后才死的:“南珍,你说话啊!”
他嗓子都喊破了音。
没人知道,温南山的心里有多么崩溃,短短半年之内,他前面将近三十年的认知彻底被颠覆了。
他以为护着他照顾他的大哥,往他身上甩杀人的名声。
他以为爱之深责之切的父亲,埋怨他没替大哥背杀人的名声。
他最敬最信任的两个人,都在骗他。
现在他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竟然跟爸的死有关系?
温南山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好好的一个家,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