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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时分,谢嫣然站在妹妹帐中,手里那几张纸重若千钧。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像捧着刚出炉的烤红薯...想扔又舍不得。
纸上墨迹力透纸背,开头:“兵者,诡道也!”
五个字看得她心头一颤,这可比昨日那瓶"忘忧浆"带劲多了。
"这...这..."
女侯爷心里惊呼,眼睛黏在纸上撕都撕不下来。
这哪是兵法?
分明是给武将的迷魂汤!
她读到"上兵伐谋"时,差点把纸啃下一角....昨夜醉酒搂错人的尴尬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帐外亲兵队长来请安,谢嫣然头都不抬,挥手就调来百名亲兵把大帐围成铁桶。
亲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何意?
殊不知他们英明神武的侯爷此刻正对着几张纸傻笑,像捡了金元宝的土财主。
谢雨萱被摇醒时,正梦见自己变成蝴蝶。
睁眼就见姐姐举着纸,脸色比庙里的判官还严肃,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大姐我错了!昨晚真是意外...”
“以后我再也不留男子在营房...里了!”
“还有,你昨天和林参军...”
话一出口就恨不能咬掉舌头...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明明是姐姐的错,怎么现在倒成了自己的错?
"哦?"
谢嫣然眉毛挑得能挂弓弦:
"接着说。"
手指却悄悄攥紧了兵书,心想这小妮子要敢说看了不该看的...
“就是...就是您搂着林参军...”
谢雨萱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跟蚊子哼哼似的。
谢嫣然的脸"唰"地红到耳根,手忙脚乱去捂妹妹的嘴。
姐妹俩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
半晌,谢嫣然才从牙缝里挤出句话:
“这兵书哪来的?"
手指戳的纸张哗哗响。
谢雨萱指指林澈的帐篷,道:
"林参军。"
谢嫣然倒吸凉气,突然想起林澈说过幼遇异人....好家伙,这哪是异人?”
“分明是神仙下凡!”
她盯着林澈的帐篷,眼神热切得像饿狼见着肥羊,吓得谢雨萱赶紧拽她袖子:
“大姐,口水..."
帐外忽然传来蒙元人的号角声,沉闷如老牛放屁。
谢嫣然一个激灵,总算找回几分侯爷威仪,压低声音道:
“收好这三篇,剩下的...”
她瞥了眼林澈所在的方向,咽了口唾沫:
"...从长计议,后想办法套来...”
只见谢雨萱心中一叹;
“哪个坏人可是说了,若是泄露出去可是要给他当媳妇的!”
“只是他心中竟然不抵触,还隐隐有些期待...”
“侯爷!蒙元人渡河了!”
陷阵营亲兵在帐外扯着嗓子喊。
谢嫣然手一抖,兵书差点掉进炭盆,慌得她一个饿虎扑食接住。
临走前又看了妹妹一眼,意思是“剩下的兵书就看你的了...”。
中军帐内,各州将军急得团团转。
谢嫣然端坐主位,表面镇定自若,实则满脑子都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直到林澈掀帘进来,她才被茶水呛得直咳嗽....这厮今日怎么格外俊?
定是穿了新铠甲!
身后跟着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让谢嫣然心中一惊。
这人自然是柳青莲,这些日子她在军中学到不少。
如今大战再起,自然是要跟着林澈在他身边护卫。
至于梅若菲,长的太过成熟娇媚。
即便是穿上盔甲也难掩她丰腴的身姿,只能委屈她在营中呆着,等大战时再保护林澈。
“报!”
“蒙元前锋已抵浅滩!”
一道急报打破谢嫣然想继续探究的心。
谢嫣然豁然起身,佩剑撞翻茶盏也顾不得,三步并两步冲上瞭望台。
远处黑压压的铁骑如蝗虫过境,她却莫名想起兵法里那句"十则围之"...眼下他们被围还差不多!
林澈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呼吸喷在她颈间,激得她后颈汗毛倒竖。
"侯爷。"
他忽然开口,“末将有个想法..."
谢嫣然猛地转身,鼻尖差点撞上他下巴,慌得连退两步。
"讲!"女侯爷声调拔得老高,像被掐了脖子的公鸡。
众将齐刷刷看过来,她急忙板起脸,却掩不住耳根绯红。
林澈忍着笑,指向河道拐弯处:
“蒙元人必从彼处渡河,我们可...”
话没说完,谢嫣然突然一拍栏杆:
"半渡而击之!"
说完自己先愣住了——这词儿咋顺嘴就蹦出来了?
众将看她的眼神顿时充满崇拜。
谢嫣然心虚地偷瞄林澈,却见他眼底含笑,顿时恍然大悟:
好哇,他是故意的!
她磨着后槽牙想,今晚非让妹妹把剩下十篇都套出来不可!
林澈拱手道;
“既然计策已定,还请侯爷下令...”
谢嫣然对林澈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出风头的事林澈让给她了。
也算是更加稳固他在将士中的地位和军心...
不错,这小子有点子眼光。
林澈身后的柳青莲,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摸样,顿时一拍脑袋。
“这狗东西,走那都忘不了撩妹!”
“只是他这手段,比往日还进步不少!”
“自己好像也是这么莫名奇妙中招的....”
战斗一触即发。
谢嫣然连发数道命令。
长江的夏军兵户们正忙着用木栅栏给自己壮胆,手中穿甲箭紧握在手。
蒙元人渡河的场面更是热闹非凡——上万人马乌泱泱地挤在河里。
像赶集的商队掉进了洗马池。
只是这些草原汉子明显吸取了前几日变成刺猬的教训。
个个背着门板似的盾牌,远远望去还以为河面飘来片移动的商队。
北岸山坡上,蒙元统帅拖拖合的脸色比隔夜奶茶还难看。
他原以为夏军见到狼旗就该屁滚尿流,谁知这些平日种地的泥腿子竟像吃了熊心豹子胆。
竟然死战不退,这次攻下涿州,他打算直接焚城。
以宣泄心中的怒火...
“报——披甲护军已到河心!”
传令兵的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
拖拖合眯眼望去,只见上万具铁罐头正慢悠悠地淌水,阳光照在盾牌上明晃晃的。
南岸木墙后的兵户们可没心思笑。
新兵蛋子们盯着那些寒光闪闪的斩马刀直咽口水....
正当蒙元人扯着嗓子学狼嚎时,夏军阵中突然炸响惊天动地的鼓声。
只见中军方向推出几百辆怪模怪样的木车,车头插着长矛,车身绑着长刀,远远望去像一只健壮的牛绑着兵器。
这东西就是后世的攻城车,既然没有让超越时代的火药现世,弄点这种东西先打疼蒙元人也不错。
他们地形刚好合适,居高临下。
等蒙元人上岸,点燃车上火油...
沿着浅滩依次摆开,随时等待中军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