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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要到外面过夜不？”季阳转移了话题，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不了。”诸葛雨摇摇头，发丝从他指间滑落，“明天一大早要爬起来。”
她往季阳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对了，明天记得叫我。我要在八点零八分投稿论文。”
“什么？”季阳一愣，“你这是在做实验还是求神拜佛？”
诸葛雨咯咯笑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不懂，这就是搞学术的独特传统。田院士和秋院士早就提醒过了，《数学年刊》在九月双数日的周二通过率最高。”
“迷信！”季阳失笑摇头。
“才不是迷信。”诸葛雨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PhysicaA上有论文专门研究过这个。星期三是投稿高峰期，但周二的通过率最高。周末投稿最容易被拒。”
她得意地看着季阳：“而且九月双数日投稿的论文最少，通过率反而最高。一二月和七八月投稿最多，通过率最低。”
季阳愣住了。前半生都泡在实验室里，居然不知道这个规律。难怪他以前的论文经常被拒，都是在寒暑假整理投稿的。
“走吧，去买点水果。”季阳站起身，伸手把她拉起来，“然后送你回宿舍。”
夜晚的校园静谧而安详。两人漫步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路过水果店时，季阳买了些诸葛雨爱吃的水果。
“你看这个火龙果，颜色多漂亮。”诸葛雨挑选着水果，眼睛亮晶晶的。
季阳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意。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腻得很。无论是对柳采薇的态度，还是对他在柳家地位的判断，都透着一股子精明。
买完水果，两人又在校园里散了会步。夜风轻拂，带着初秋的凉意。
“哥哥，你说我这篇论文能过吗？”诸葛雨突然问道。
“怎么，没信心？”季阳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也不是。”她低头踢着路边的赵林子，“就是有点紧张。这可是我第一次投《数学年刊》。”
季阳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小女儿姿态，心里一软：“放心吧，有我呢。”
“切，你懂什么啊。”诸葛雨嘟着嘴，“你又不是做纯数的。”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到了东区女生宿舍楼下。
“好了，快上去吧。”季阳把水果递给她，“明天一定叫你。”
“记住啊，八点零八分。”诸葛雨认真地叮嘱，“一分不能差。”
“知道了，小迷信精。”季阳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
看着诸葛雨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里，季阳才转身离开。
他想起诸葛雨今晚说的那些话，不由得笑了。这丫头，总是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就像今天说的这些科研圈的“迷信”，让他对这个世界又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科学家也会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回到寝室已经快十一点，三个室友正在打战地。和昨天晚上认真背单词的样子判若两人，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此起彼伏。
“又在打游戏？”季阳放下背包，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刚通网，忍不住玩会。”殷华远头也不回地应道，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移动。
张小凡今天没去竞选班干部。他坐在电脑前，眼神时不时飘向季阳。班长和团支书的位置早就内定，就算他今天找季阳帮忙，也能轻松拿下。但他选择了沉默，这份人情还是留着比较好。
吴长风一边打游戏一边发短信，脸上挂着**兮兮的笑容。这状态，班委是别想了。商学院女生本来就多，男生的票对竞选至关重要。他这样，怕是连基本盘都保不住。
季阳打了热水，一群人围着盆子一边泡着脚一边聊天。温热的水汽氤氲而上，带走了一天的疲惫。
“对了，”季阳一边揉搓着脚底，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要是没什么打算，不如来我那儿锻炼锻炼？”
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喜怒。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季阳会主动提出这个建议。张小凡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吴长风猛地抬起头，殷华远则微微皱起眉头。
“别想太多，咱们以后好歹是四年同窗。”季阳转过身，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既然诸位愿意鼎力相助，我自然欢迎。”
张小凡的脸微微发红，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是打算本科毕业就就业的...但是...”
“来我这儿先实习着呗。”季阳打断了他的话，走到书桌前坐下，“咱们能住在一个寝室，也是缘分。毕业后想留就留，不想留也行，提前说一声就成。”
三人明显松了口气。吴长风甚至忍不住抹了把额头的汗，殷华远则悄悄整理了一下衣领。寝室里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
季阳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给三人每人发了一支。打火机的火苗在昏暗的寝室里闪烁，四个人的脸被映照得忽明忽暗。
“在山海明珠，你们肯定会因为是我室友而得到一些优待。”季阳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这是难免的，社会就是这样，亲疏有别。”
张小凡赶紧从抽屉里翻出烟灰缸，放在桌子中间。吴长风则去柜子里拿出可乐，一边给大家倒上，一边说：“老大，您放心，这个我们懂。”
季阳看着吴长风殷勤的样子，心里暗笑。这小子倒是机灵，这么快就改口叫“老大”了。他接过可乐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不过，你们要是有真本事，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在我这儿，只要你们够格，职位晋升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限制。”
“听说过，在外企华人很难升到高层，民企没关系也难，国企没背景更是寸步难行。”张小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感慨。
季阳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但是，你们要是没本事，我顶多让你们能吃饱穿暖。说实话，咱们好歹是室友，我不会看着你们饿死。但要是只想混日子，那就别想着升职加薪了，明白吗？”
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笑容。他们明白，季阳这是在给他们机会，也是在立规矩。
寝室里的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张小凡甚至开始讲起了笑话。但季阳能看出来，他们的笑容下还藏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你们来是兼职实习，不是正式工。”季阳又开了一罐可乐，“咱们没法签劳动合同，只能签劳务合同。这其实是为你们好，要不然你们就失去应届生身份了，以后考研考公都麻烦。”
殷华远一脸茫然，但还是连连点头：“老大说得对，您安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