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物园出来,日头正盛,一行人按着陆西辞的提议,往余东海所在的饭店去。
车子刚停在饭店前,一行人还没走几步,余东海就迎了出来,先跟陆西辞打招呼:“老战友,今天可把你盼来了!”
两人互相寒暄几句,余东海看见杨玉贞,眼睛一亮:“玉贞姐,稀客啊!”
“这不一到饭点就寻过来了?” 杨玉贞笑着拍他胳膊,“听说你这儿的糖醋鱼做得地道,今天可得让我们尝尝鲜。”
“一定一定。”余东海连忙应着,引他们往里走。
杨玉贞咦了一声,她五感很敏锐,感觉饭店里有人看她,一抬头,二楼包间有一窗帘在玻璃窗子后面晃动着。
陆西辞突然转头看向杨玉贞,眼神先是定了定,像是捕捉到什么异样,跟着轻轻挑了挑眉,下巴微抬,那神情拿捏得恰到好处。
江晚意瞧着,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陆西辞这模样,要是去拍戏准保行。那眼神里的疑惑,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活脱脱就是在问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简直能当成表情范本。
杨玉贞本不想多说,她向来习惯自己拿主意,可看了眼旁边的余东海,还是开了口:“二楼最里面那间包间里是什么人?刚才我们进来时,窗户有个男人拉着窗帘子,不光冲我翻了个白眼,还吐口水!”
“咦,这也太恶心人了!” 江晚意立刻皱起眉,配合地接话,语气里满是嫌恶。
“就是啊,什么人这么没规矩!” 包打听也帮腔。
她最近总觉得江晚意这捧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都快赶上自己这个 “捧场王” 了,这会儿自然不能落了下风。
陆西辞听着,脸上依旧带着笑意,转头对余东海说:“老余,麻烦你帮着打听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东海心里直犯嘀咕:不是吧?老陆你这浓眉大眼的北方汉子,啥时候变得这么计较了?
别人不过是瞪了你身边的人一眼,吐了口口水,至于这么当回事吗?
他忽然想起坊间常说的 “很多首长都败在妇人手里”,难不成这话要应在老陆身上?
可再一想,杨玉贞终究还不是他家里人……
余东海在饭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的人多了,心思转得快,这么琢磨着,心里突然 “咯噔” 一下……
余东海不知想到了什么关节,刚才那点不以为然瞬间没了,脸上立刻堆起郑重,连忙点头:“包在我身上。”
他领着人往里走,饭店里头瞧着格外敞亮,地面铺着磨石子,光溜溜的泛着亮,花纹层层叠叠,倒有几分后世大理石的精致。
墙面没刷寻常白灰,反倒贴着暗花绸缎,墨色底纹上缀着细碎的银线缠枝纹,灯光一打,隐约晃着柔光。
二十几张方桌整齐排列,红木桌面擦得锃亮,能照见人影,桌腿都包着铜皮,瞧着就结实。
墙角摆着两盆半人高的柿子树,树头上难得还挂着红果子,全都熟透了,衬得整个店堂既大气又透着点讲究 —— 在这地界,算得上顶好的大饭店了。
余东海引着几人进了包间,里头更显雅致。墙上没贴绸缎,反倒挂着几幅字画,墨色山水透着股清劲,禽鸟图里的雀儿仿佛要从纸上飞出来,笔触灵动得很。
杨玉贞瞅着觉得好看,却完全没认出这是中国美院院长韩美林的手笔 —— 这位大师如今正下放到安省,日子过得清苦,哪想到自己的画会挂在这样的饭店包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