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通之名 第108章 孤寂(求首订)

“好,我这就找两个人来搬。”

刘强转身离**间,前脚刚刚走,后脚张立科就走进来了。

只见张立科走路带风,神态可谓是意气风发道:

“老陆,真的发达了,这下轮到我们当权了!你看到莫坤那扒皮没有,吓得坐椅子都坐不稳了。还有梁飞那小子,你来的头一年指着你鼻子,一找到机会就使劲折腾你,以后轮到你整治他了。”

“我做的只是在规章制度内的调整,并不针对谁。”

陆昭摇头,随后意识到张立科有些飘飘然,提醒道:“我们的权力是人民与联邦赋予的,要学会敬畏。”

他这不是空话,连赵德都敬畏着制度。

如果一个官员认识不到权力来源,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能力。那么他距离犯错只差一个机会,距离锒铛入狱只差一步。

“我懂,一切都要按规矩办事嘛。”

张立科关上房门,坐到沙发上,道:“老陆,我这里有一件事想求你。”

“说。”

陆昭言简意赅。

如果是一些职务调度,他不会拒绝。

有句话说得好,如果我不任人唯亲,难道任人唯疏吗?让手底下的人都跟自己作对才满意?

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

许多时候是形势决定人,而作为一个领导者,驾驭住了势,自然而然会汇聚志同道合者。

“刚刚莫坤找到我了,他向我认怂,拿出了五箱红花郎,还要每年八成分红。你六成,我两成,一年下来有个小两百万。”

张立科竖起两根手指,呼吸略微加快,已经完全掉进了钱眼里。

利欲熏心,平日里再聪明在实质性的利益面前,都可能失去理智。

陆昭默默看着张立科。

张立科还没有完全失了神,能察言观色,劝说道:“你不是缺钱吗?这个钱你不拿,以后有的是人拿。”

陆昭幽幽说道:“后勤的钱是拿来救灾的。”

张立科顿时语气变得激动道:“你呆了四年,有发生过什么大灾吗?后勤仓库充气艇放到坏都没用过,各种器具都被老鼠咬坏了也没用过……”

陆昭声音微微拔高,打断道:“如果发生洪灾,这些钱没用对地方就是人血馒头,你要我当第二个吕金山吗?!”

气氛为之凝固。

四目相对,陆昭与张立科第一次如此针锋相对。

忽然间,他们好似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

以前陆昭是张立科下属,他要干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张立科可以不支持。

如今陆昭是边防站站长,他的决策需要所有人遵循,他的意志影响着所有人。

张立科还没有彻底摆正姿态。

在权力面前,只有上下尊卑,容不下任何感情。

‘是我害了他,我没有摆正位置。’

陆昭忽有所悟,不止是张立科没摆正姿态,他何尝不是还没摆正姿态。

他语气平静又毋容置疑道:“老张,我现在是边防站站长。”

有些疏远,更像威胁的话一瞬间让张立科眼中迷离消散一半,整个人都清醒了。

陆昭才是边防站站长,悬在所有人头顶上的一把手。

曾经莫坤一句话能扣下陆昭两个月工资,如今他在陆昭面前只有臣服这一条活路。

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小尉官,谁都能仗着职位来踹两脚。

可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了,快到张立科有些反应不过来。

仿佛就在昨天,陆昭还在为一个正常的军衔晋升苦恼,陆昭还是自己手下的兵,还需要自己的庇护……

“……”

张立科心态僵硬地转变着,正如陆昭第一场酒会,那些军官向陆昭倒酒,喊出一句决定高低的称谓。

“是,站长。”

陆昭端坐于位置上,面无表情,心底泛起一丝孤寂。

张立科这个人绝对算不上坏人。

还记得陆昭第一次见到对方,由于吕金山的缘故,张立科表现得很冷漠,基本是公事公办。

往后两年也是如此,基本不会与陆昭有任何交集。

但相对于类似梁飞这种狗腿,作为连队大队长的张立科,表露冷漠已经算是一种善意。

不站队针对他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行为。

后来陆昭救了他,张立科立马什么都不顾改**度。不仅帮他要到了士官待遇,还让他爬到了加强排排长的位置。

陆昭迄今为止遇到最大的一个贵人不是林知宴,而是张立科。

他从未设想过有今天这番景象,两人都是过命交情,分那么清干什么?

但得分清楚,不分清楚只会害了张立科。

如果陆昭一直是无权无势,那他与张立科怎么处都无所谓。反之,自己有权有势就要约束手下人,无论这个‘手下’是谁。

无法贯彻自己意志的手下,只会成为组织的祸害。

作为领导者不遵守上下之分,以亲疏远近来待人是错误的。

陆昭忽然有一种预感,他只要继续往上爬,总有一天会变成孤家寡人。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景色,注定要他独自一人目睹。

‘或许老张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转变,他会很快跟上的。’

陆昭如此期盼着,语气也缓和道:“老张,我不是要求你清廉,而是凡事要有个度。每年采购资金就一百万出头,你一口全吃就过界了。”

“如果你只拿十万,把该采购的救援物资都买了,就算被查出来也顶多是失职。只要不是我这个边防站站长**,你不会出事的。”

赵德就是这个理,他只要不犯规,很难因为犯错而落马。

“是我猪油蒙了心,差点上了莫坤的当。”

张立科也借坡下驴,道:“你要办了莫坤吗?”

陆昭不可置否道:“看他经得起考验吗?如果他尽到了职责,那么我不会动他。”

他不要求所有人两袖清风,穷官可能会穷恶。很多干部最开始出问题,不是因为他们想要如何。

而是看到地位比自己低的人过得好感到不满,进而产生了‘我为什么不行’的想法。

如果干部过得拮据,那么当一个穿得光鲜亮丽的商人出现在他面前,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陆昭认为应当以清廉为目标,而不应是起点。朝着目标靠近,可能有折扣,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现在他的目的很明确,把不听话的全部踢出局。

官无大小,权无不斗。

如果抓到机会,就要搞死敌人,反之,暂时相处也是一种权益之计。

这也是老师教的,**上的妥协是必然的,但妥协也只是休战。

正如黄河治理,在发生灾害的时候完全堵截不现实,唯有筑堤疏浚并举才是可行之法。

目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把莫坤收下当狗,但他觉得没有必要。

梁飞和莫坤没有在自己面前自保的资本,那么自然要送他们上路。

边防站只能有一个声音。

张立科问道:“如果查出来了呢?”

“那就上军事法庭。”

陆昭灰黑的眼眸中透着冷意,嗓音平静而坚决:

“我不管他是谁,他有什么背景,从今往后蚂蚁岭边防站将会是完全符合联邦规章制度的铁哨,是抵挡水兽的铜墙铁壁。”

“我需要的回答只有是。”

一股难以遏制的畏惧涌上心头,张立科遏制不住有些害怕自己的兄弟。

陆昭从来没有变,唯一变的是他的声音开始被权力进行有效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