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雯吓一跳:“怎么了?”
“嘘,别动。”
山风裹着湿冷的气息往衣服里钻。
申涂龙幸好视力好,起身的同时瞥见一截青黑相间的影子在文雯脚边的枯叶堆里蠕动。
看形状很像是一条普通的小草蛇,幸好没毒。
——但如果被咬,也是很让人头疼的。
蛇信子飞快地吞吐,离文雯的脚腕只剩四五厘米,鳞片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申涂龙极快的速度上前抬脚,没顾上脚下横生的树枝,大步往蛇身旁的地面跺去,大力砸得泥土溅起。
这种蛇不能轻易用手抓,他顺手抄起旁边一根断枝,朝着蛇尾快速扫。
小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嗖”地一下钻进了旁边的灌木丛,很快消失没了踪影。
文雯在慌乱之间,看到了那条蛇的离开,浑身冒出冷汗。
她忍着不敢发出声音,直到申涂龙确认把蛇赶走,过来一把扶起她。
“好了。”
文雯睁开眼,声音微微颤抖:“它.....走了?”
“嗯。”
危机解除,文雯松一口气。
“谢谢谢谢!”
申涂龙:“山里蛇虫多,我后备箱有驱蛇虫的香,待会儿点上,省得半夜睡不安稳。”
文雯:“嗯……”
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文雯身为一个胆小女孩,着实吓一跳。
她一低头,看见申涂龙的脚踝上有一道血。
“呀!你好像受伤了?”
本以为是夜色太暗看错了,但细细辨认之后,他确实好像伤到了。
申涂龙户外裤脚皱起,露出的皮肤上,被锋利的树枝划出了一道好几厘米的伤口。
淡红色的血珠正慢慢渗出来,顺着脚踝的弧度往下滚。
申涂龙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受伤,低头看看脚踝。
“刚才动作太大,不小心划到了,没事。”
本是一场英雄救美,结果女的没受伤,英雄倒受伤了。
还挺尴尬的。
申涂龙对这种小伤根本不在意,小时候这种伤每天都能见到,早就习惯了。
文雯紧张:“得赶紧处理。要不然会感染的。”
申涂龙:“贴个创可贴的事。”
文雯转身去拉车门,找出自己的药品包。
拉开拉链,里面各种应急药品摆的整整齐齐,消毒用的碘伏、独立包装的棉签、还有好几片不同尺寸的创可贴,两卷不同宽度的绷带,还有跌打损伤的瓶瓶罐罐……全是她出发前特意准备的。
“来,我给你用碘伏消一下毒。”
申涂龙本想拒绝,文雯坚持让他坐在一旁。
她轻轻的帮他把裤腿挽起来,用棉签沾着碘伏在伤口上不断清洗。
“不要因为是小伤就大意,真感染了后面很麻烦的。”
文雯蹲着身子,小心翼翼。
她十分熟练的把棉签换了一根又一根,把伤口反反复复消毒好几遍,动作很轻。
“如果疼的话,跟我说哦。”
申涂龙嘴角勾了勾,有些无语,同时又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又不是小朋友,这点小伤难道还怕疼?”
她平时照顾小娃娃习惯了,把身边所有的人都当成脆弱的小孩。
哎!
消完毒,文雯在伤口周围抹了药,用绷带缠上两圈。
“好了!这几天是不能沾水的哦。”
这些不用说,其实申涂龙都知道。
文雯:“我是不是很啰嗦啊?”
申涂龙:“还好,你本就是个操心的性格。”
文雯笑着:“多操心是好事,出门最适合带上我这样操心的人,你看,我带的这些药品还是有用的,对吧?”
难得她还能开自己的玩笑。
申涂龙只盯着她垂下来的发梢——几缕碎发沾在文雯脸颊旁,被山风吹动,又添了几分柔和,让人心里暖暖。
“说起来,你是因为我脚踝才受了伤。”
申涂龙:“怎么能是因为你?明明是为了赶那条蛇。”
文雯:“因为你赶那条蛇是为了救我啊。”
申涂龙:……
文雯:“其实……我感觉你很善良,因为那条蛇你只是把它驱赶走,并没有动手伤害它。”
申涂龙:“我是怕它引来更多的蛇虫,况且,小时候我妈妈经常跟我说,山上的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我不会伤害任何动物。”
文雯:“我小时候,爷爷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说很多动物有灵性,不能随意伤害……你难得回来看你妈妈趟,或许……”
她语气顿了顿:“我总觉得,是阿姨不舍得你走,想让你在这儿多陪陪她。”
她口中的“阿姨”自然是申涂龙的母亲。
这句话像根细针,轻轻戳中了申涂龙心里的软处。
他愣了愣,紧闭薄唇,没再说话。
文雯找了些干树枝,在申涂龙的指导下,拢在一起生了堆火。
火苗“噼啪”地跳着,把周围的黑暗驱散不少。
申涂龙点开两瓶鸡尾酒,文雯提醒他:“身上有伤口,不要喝带酒精的东西。”
申涂龙:“都打开了,那你替我喝?”
文雯:“没问题呀。”
申涂龙:……
文雯坐在他身旁,继续仰头看夜空。
“真好啊,我小时候就幻想过,像这样在山里生火,围着火堆喝饮料,跟丛林探险似的,多浪漫啊。”
“浪漫?”
申涂龙觉得这词儿实在是……
他一副冷冰冰的语气,“忘了刚才的危险了?也就你觉得浪漫。”
文雯喝一小口鸡尾酒,忽然扭头认真看向申涂龙:
“老板,我能给你提个意见不?”
“说。”
“你总是一副很冷的模样……说话没温度,但你明明很照顾人。做的事又很温暖……你这样太割裂了。”
明明是个很好的人,非要表现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申涂龙不以为意,他说话本就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
“以我现在的成就,犯不着靠说好听话讨别人喜欢,也不用看谁的脸色。”
文雯:“可万一,以后你遇到喜欢的女孩儿?”
一个男人再厉害,总不能对喜欢的女孩也冷冰冰的吧。
“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但她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听你说话这么冷,可能会难受。”
”
申涂龙扯了扯嘴角,眼神沉了沉:
“我没打算跟哪个女孩谈恋爱,也没打算结婚,何必担忧这个?”
文雯:“虽然我很理解你,但感情这事真的说不准啊。”
“在喜欢的人面前,感情是不受控的……可能下一秒在哪个路口,你就会对一个女孩怦然心动,那时候你就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申涂龙听着这些,有些嗤之以鼻。
“你只不过比我多了一段婚姻而已,不代表感情上的经历比我丰富,好像还没到教我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