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
叶长之没有给他们任何消化信息的时间，大袖一挥。
试炼阁那沉重的石门，轰然开启，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如同巨兽之口的漆黑通道。
二十七名弟子，不敢有丝毫犹豫，咬着牙，鱼贯而入。
当最后一名弟子进入后，石门，重重关闭。
……
炼心塔，第一层。
陈辉的面前，一片黑暗。
紧接着，那两张他既熟悉又憎恨的脸，再次浮现。
“废物！你这个不能修行的废物！”
“你怎么还没死？你活着，就是我们石家的耻辱！”
又是这套说辞。
然而，此刻的陈辉，心境早已非比寻常。
他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两张扭曲的脸。
“我，是落云峰弟子。”
“我师尊，是叶上仙。”
“你们，也配乱我道心？”
他摇了摇头，直接无视了幻象，迈步走向通往第二层的阶梯。
第一层，心魔考验，对他而言，已如清风拂面。
……
第二层。
陈辉的面前，场景变了。
他回到了青云宗的入门测试上，他站在测灵石前，无论如何努力，测灵石都毫无反应。
周围，是无数的嘲笑声，鄙夷的目光。
“哈哈哈！看那个废物！”
“经脉闭塞，天生废体！还妄想修仙？”
这一次，陈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是他心中，最深的痛。
然而，他很快便稳住了心神。
他想起了师尊的话，想起了《磐石炼体诀》。
“天赋，有用吗？”
“我落云峰收徒，不看天赋！”
陈辉的眸光，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他没有理会那些嘲笑，而是走到一旁的岩壁前，摆开了《磐石炼体诀》的起手式。
然后，一拳，狠狠地轰了出去！
砰！
岩壁纹丝不动，他的拳头，却瞬间血肉模糊！
剧痛传来！
但他没有停！
砰！砰！砰！
一拳！
十拳！
百拳！
他仿佛回到了问心梯上，那个不屈的少年！
他要用这双拳头，打碎这片虚妄，打碎这该死的天赋论！
……
第三层。
厉羽的面前，血流成河。
天剑门的废墟之上，他师尊和所有同门的尸体，堆积如山。
“厉羽……为何……为何你没有和我们一起死……”
“你这个懦夫！逃兵！”
“我们的仇……你报了吗？！”
无数的怨魂，将他死死地包围，撕扯着他的身体，质问着他的灵魂。
愧疚！
无边的愧疚，如同潮水，要将他彻底淹没！
厉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柄重剑，都快要握不住了。
他的双眼，变得赤红。
复仇！
复仇！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仇恨彻底吞噬的瞬间。
叶长之在第三关考核时，问他的那个问题，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复仇之后呢？”
复仇之后……
厉羽的动作，猛地一滞。
那狂暴的杀意，也为之一顿。
是啊……复仇之后呢？
杀光了所有仇人，然后呢？
去师尊的坟前，盖一间草庐，孤独的死去？
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吗？
不！
不是的！
他想起了师尊的教诲，手中之剑，当斩尽天下不平事！
他想起了落云峰，想起了那个给了他新生的地方！
想起了那个凡人少年陈辉，不屈的咆哮！
“我明白了……”
厉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复我天剑门之仇，是为执念。”
“守护我落云峰之门，方为本心！”
“复仇，不是我的终点。它只是我，必须走完的一段路！”
“从今以后，我厉羽之剑，不只为复仇，更为……守护！”
嗡——！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股前所未有的通透与明悟，涌上心头！
他周身的剑意，瞬间变得无比纯粹，无比凝练！
面前那尸山血海的幻境，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轰然消散！
心魔，破！
……
一个月后。
炼心塔顶。
陈辉和厉羽，是最后两个走出来的人。
他们身后，只有寥寥十余人。
大部分外门弟子，都被卡在了第二层。
他们两人，来到了那面古朴的问心镜前。
陈辉先走了上去。
当他的手，触摸到镜面的瞬间。
镜面上，光华流转，最终，凝聚成了一个古朴的篆字——
“韧！”
下一秒，一道光芒从镜中射出，没入他的眉心。
正是《磐石炼体诀》的后续进阶篇！
而当厉羽走上前时。
镜面上，同样浮现出一个字——
“毅！”
一股精纯无比的剑意本源，从镜中涌出，灌入他的体内，洗涤着他的剑心！
就在灵秀山的外门弟子们，进行着残酷试炼的同时。
西域，魔颚谷。
那道被叶长之净化过的空间裂缝，最近，又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丝丝缕缕的漆黑邪气，如同毒蛇一般，从裂缝中不断溢出。
这一日。
一支由西域三大商会之一“金玉阁”组织的商队，正小心翼翼地，从魔颚谷的边缘地带穿行。
自从叶上仙在此地斩杀元婴魔头之后，这里反而成了最安全的一条商路。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死神，正在悄然降临。
嘶——！
空间裂缝，猛地扭曲了一下！
紧接着，十头通体漆黑，没有固定形态，如同流动的石油一般，只在身体中央，有一只猩红独眼的怪物，悄无声息地，从裂缝中钻了出来！
蚀灵魔！
一种比血影魔更加诡异的域外邪族！
它们没有强大的物理攻击力，但它们的天赋，却足以让任何修士感到绝望！
吞噬灵力！
任何被它们触碰到的生灵，体内的灵力，都会被疯狂地吞噬、同化，最终修为倒退，沦为凡人！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
商队的护卫，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十头不速之客。
“结阵！戒备！”
护卫统领是一名金丹初期的修士，他厉声喝道，经验丰富地组织起防御。
然而，下一秒，他便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十头蚀灵魔，化作十道黑色的流光，以一种无视物理障碍的方式，直接穿透了商队匆忙布下的防御法阵！
滋啦——！
一名护卫躲闪不及，被一头蚀灵魔擦中了手臂。
“啊！我的手！我的灵力！”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他那条被触碰到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枯萎！
他苦修数十年的筑基期修为，在短短三个呼吸之内，便被那头蚀灵魔，彻底吞噬得一干二净！
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