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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我、我也是一片好心……”
沈嫣然垂着头,捏紧衣角,一副委屈又局促的模样;
可那双眼丹凤眸中,分明盛满了毒怨。
厉承韫将苏瑜和厉景晨搂在怀中,温柔地安慰道:“不必听她胡说,爹爹此生惟愿守着你们,不会让旁人打搅。”
然后,他直起身,漠然地盯着沈嫣然。
“我警告过你,若此事再发生一次,我便将你赶出府,日后老死不相往来。”
亡妻和儿女是他的逆鳞,谁都不能伤害半分。
沈嫣然咬着唇,泪水顺着眼尾落下,她轻轻颔首:“……是,王爷。”
……
用过晚膳之后,厉景晨如影随形厉承韫。
厉景晨**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苏瑜。
就连厉承韫去茅房,厉景晨都带着苏瑜在外面等,厉承韫哭笑不得。
“阿晨今日为何如此黏着爹爹?”
厉景晨嘴唇动了动:“……我和小瑜,都想爹爹了。”
实则是他怕沈嫣然会对爹爹出损招,只有他和小瑜时刻守在爹爹身边,他才能安心。
苏瑜手里捧着一个橘子,剥皮后将橘子瓣往嘴里塞,心满意足地咀嚼着。
“是哒是哒~”
厉承韫没忍住笑出声,左右闲来无事,厉承韫便带着他们两个去库房中瞧苏氏的嫁妆。
苏瑜看直了眼。
“好多漂亮首饰呀!”
大多是用金和玉制作而成,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华衣锦缎、家具被褥、胭脂水粉,以及摞成小山的地契。
厉承韫眸中划过一道苦涩,他勉强勾起嘴角:“这些东西,你们娘亲再也用不到了,等到阿晨和小瑜长大了,这些东西便留给你们吧。”
厉景晨难掩失落,默默地在后面抱住厉承韫。
“那阿晨和小瑜,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苏瑜也拍手笑起来:“嗯!”
忽然,苏瑜瞥见一个箱子里散发着似有似无的黑气,她挠挠头,松开厉承韫的手‘蹬蹬蹬’地跑过去。
小手指了指那个木箱:“爹爹,这里面是什么,可以让小瑜打开看看嘛?”
顺着苏瑜的目光看过去,厉承韫全身微僵,他喉结滚动——
那箱子里装的是妻子生前,在孕期时为孩子亲手裁制的衣服、鞋袜。
犹记那年春日,花雨纷飞,他下朝归家,见到妻子在院中躺椅上轻哼歌,小腹微微隆起,手中还忙着编织虎头帽。
那景象刻骨铭心,他永生难忘。
厉景晨急忙凑上前去,看着苏瑜凝重中带着几分恐惧,他当即明白了什么。
“爹爹,让我们看看吧。”
厉承韫艰难地点了点头,他用钥匙打开锁,继而掀开箱子。
里面的物件尘封已久,但——“这是什么呀?”
苏瑜眼尖地看到箱子的角落里,有一个黄色的、像纸张一样物件冒着黑气。
她踮起脚尖将那物从箱子里取出,发现是一张黄符纸。
准确地来说,是黄符纸的一角,能见些许朱砂的笔迹,应是符咒一类。
厉承韫蹙眉,将苏瑜手中之物接过。
思量了许久:“……或许,是你们娘亲在世时,求的平安符吧。”
当年妻子和沈嫣然最爱结伴去寺庙上香、供果,再求平安符、镇宅符、招财符……
对此他哭笑不得,虽然不信,但也由着妻子去。
苏瑜嘟着嘴,“哦”了一声,抓抓自己头上的小啾啾。
“这个东西坏坏,爹爹,把它烧掉好不好?”
厉承韫没多想,将那物随意揣在自己怀中:“好。”
厉景晨微微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又是坏人,在娘亲的嫁妆里面放了什么脏东西,想要嫁祸他们呢。
三人的注意力全在那张黄符纸上,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
一连两日被厉承韫训斥,沈嫣然安生了许多。
不再时不时地在他们面前刷存在感,每日只是帮厨娘做饭,再同侍女一起洒扫院子,制些好吃的点心来讨好苏瑜而已。
但苏瑜,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示好对她降低警惕。
毕竟,她最相信厉景晨,厉景晨说沈嫣然有问题,就一定不会错。
今日午膳有腊排骨和四喜丸子,苏瑜最喜欢,所以即便是她没有‘吹气’,今日也吃了两碗饭。
厉景晨吃得也不少。
于是饭后没急着去午休,厉承韫带着他们在院子里散步。
厉景晨还去将苏瑜的小兔抱了来,小厮帮苏瑜打水,苏瑜仔细地为桃树浇水。
忽然突发奇想:“爹爹,哥哥,小瑜把牙牙埋在这里,会不会明年春日,长出许多小牙牙呀?”
厉承韫和厉景晨同时被她逗笑。
厉景晨蹲在她身旁,轻笑:“笨蛋小瑜,只有植物可以在土里生长,牙齿怎么会生长的?”
苏瑜囧了囧,乖乖地“哦”了一声。
一边浇水一边嘀嘀咕咕:“娘亲,小瑜最喜欢吃桃子啦,不过从前在家时,买来的桃子小瑜只能去啃核儿上残留的果肉尝尝味道。”
“所以明年夏日,娘亲让桃树给小瑜结满树的桃子,好不好?”
话音刚落。
“老夫人,我们先去通报王爷,您别急……”
厉老太太不顾小厮的阻拦走进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来我儿子家里,还用通报?我看你是脑子被驴蹄子给踢了,滚滚滚,别在老身面前碍眼。”
小厮为难地看向厉承韫,厉承韫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然后带着苏瑜和厉景晨起身。
“娘,您今日来……有什么事情?”
厉老太太睨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菲儿带着轩儿搬走了,老身一个人住在那偌大的王府,实在是孤寂,所以老身亲自来请你们三人,高抬贵足,搬回去吧!”
厉承韫蹙了蹙眉,下意识想要询问苏瑜和厉景晨的意见。
却发现厉景晨和苏瑜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厉老太太的腿上。
苏瑜眨眨眼,无比真诚地开口:“祖母,你崴脚受伤,这么快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