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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秦露的声音有些发抖，她见过死亡，也亲手杀过人，但却从未见过如此惨无人道、把活人当成器皿的邪术。
“坩埚人。”
杨芬的声音变得阴冷恐怖。
“以活人替代坩埚，将火毒和药力强行导入肉身，再借由血肉之躯的炼变，催生出邪丹的半成品！”
周雪拿着一支镇静针冲上前，想要为那人压制体温。
杨芬则用真力封住了那人身上三处即将爆开的走火脉路。
剧痛得到短暂的舒缓，那个坩埚人的意识清醒了片刻。
他浑浊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嘴唇翕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几个断断续续、含混不清的音节。
“赝火……假火引……残方……供主……药囤北线……三处……转手……”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颤，七窍同时流出黑色的血液，心脉彻底停住了。
“救他！快救他啊！”
秦露大喊道，抓起一瓶丹药就想往他嘴里塞。
“没用了。”
杨芬伸手拦住了秦露，摇了摇头。
“他的五脏六腑早就被火毒烧成了焦炭，能说出这几个字，已经是奇迹了。”
秦露的动作僵住，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岳雯和周雪开始检查工坊，很快就在次级药台边有了新的发现。
那里倒卧着两具尸体，死状同样凄惨。
他们的皮下血路呈现出放射状的烧灼痕迹，眼球充血爆裂，牙齿死死咬合着，甚至已经粉碎，指尖残留着厚厚的黑色药垢。
“是反噬的迹象。”
杨芬检查后得出结论，“他们很可能是在炼制过程中，控制不住邪火，被当场反噬而死。”
周雪在药锅边缘刮下一些焦黑的粉层，用便携仪器现场化验，沉声道：“高火性草灰混杂物。”
“有没有风干茵芙？”
岳雯问道。
“风干茵芙的残渣比例很低，但确实存在。”
周雪点头，继续道：“另外还发现了两种未知的高温引药，暂时标注为X—17和C—9，很可能就是坩埚人提到的赝火引子的材料。”
在另一个侧间的木匣里，她们找到了几页散落的残纸，纸张材质与之前缴获的丹方残页风格相似。
但大多是空白的，只留下淡淡的热力烙印痕迹。
此外，还有三张已经用过的一次性通讯符。
“封锁工坊，复刻所有阵法纹路，把药渣、尸体样本、所有物证立刻带回去检验！”
杨芬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这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灭门案，而是一条牵扯出活人炼丹邪术的黑色产业链！
……
根据坩埚人临死前吐露的关键信息，江南分局的情报组立刻行动起来。
经过几天的的药材物流信息进行交叉比对，很快，一个位于城北老工业区的废弃物流仓库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杨芬一行人按照地址抵达目的地。
仓库外墙斑驳，几个悬挂的摄像头已经生锈，显然都是不起作用的假货。
推开铁门，一股刺鼻的碱性清洗剂味道扑面而来。
仓库里面异常的空旷，所有的纸箱和药材麻包都被清空了，地面上却留下了多处被反复清洗过的痕迹。
“他们在掩盖痕迹，但又故意留下了清洗的痕迹。”
岳雯皱眉分析道：“就像是在告诉我们某种信息一样。”
周雪开始检查，大半个小时之后在角落一个货架的底层夹板内，发现了一张被塞进去的单页货签。
“杨队长，你看这个！”
杨芬仔细看了看货签，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这个货签上印着的器商编码，和丹家器商系特有的流水号格式十分相似。
落款处写着Gy—七号库，年代标注却与丹家真实的器商体系启用时间对不上。
“编码格式是对的，但编号的位移细节是错的。”
她迅速调出玄管局内部的资料库进行比对，“版式和纸墨配比，也和丹家正规的供货出库单有细微差别，陈列习惯完全不同。”
“这是个高仿品！”
“嫁祸！”
秦露立刻反应过来，怒声道：“这帮**，想把脏水泼到丹家身上！”
“没错。”
岳雯赞同地附和道：“这地面清洗得太干净了，连正常的灰尘沉积都抹平了。”
“这根本不是在销毁证据，而是在展示证据，生怕我们发现不了这张货签。”
实在是太假了，一眼就能看出有问题。
就在这时，顾岩也赶到了现场，只看了一眼货签和现场环境，就得出了结论。
“嫁祸丹家的概率很高。”
他脸色平静地说道：“对方的手法很专业，算准了我们查到这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丹家。”
“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杨芬心情不是很美好，兜了这么一大圈，却还是没有进展。
“只进行无痕取证，先不要动丹家！”
顾岩沉思了片刻，下达了命令。
“我会上报跨城联动金陵总部，让技术部优先比对这个器商编码的结构库。”
“在没有更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要和丹家进行任何接触，避免打草惊蛇，更要避免被对方当枪使，引发不必要的对抗。”
丹家被栽赃的概率很高，但他还是怀疑丹家内部有人参与了这件事。
周雪把那张货签封存，又从地板缝隙中提取了微尘样本，对空气中的残留气味也进行了光谱建档。
……
“他们抛出一个看似真实的线索。”
周直听完杨芬的话，沉声道：“目的就是想引导我们主动和丹家发生对撞。”
“没错。”
顾岩点头，“他们不仅心狠手辣，还想挑拨玄管局和外界修炼者的关系。”
虽然就算对方不挑拨，两方的关系也不算友好，但还是不要变得更恶劣更好。
一直安静的杨芬，在此时低声说了一句：“那张邪丹残页的材料追溯，需要一个中立的第三方进行鉴定。”
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想到了最合适的人选，但……
“丹青妍现在在跟着谢逸炼丹。”
杨芬慢慢说道：“他和丹家的关系，只怕会是一个变量。”
顾岩和周直同时陷入了安静，却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丹家和玄管局都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