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时艺又给自己倒上酒，态度极好地说，“您希望我怎么做？我改，我当即马上就改。”
身为职场牛马，工作上的事，她是很好沟通滴，但凡客户有具体的要求，但凡她能做得到，她说干就干！
“哼……”秦玺冷笑了一声，坐起身，拿起酒瓶就给她的杯子添到了满杯，“你想签约，可以，先喝了它。”
红酒最多只能倒四分之一杯，剩下四分之三的空间是用来装红酒散发出的馥郁香气。
又不是可乐，倒满一整杯实在是太粗鲁了。
这家店挺高级的，时艺点了一瓶勒桦酒庄的干红，服务员都知道要配勃艮第酒杯，普通的西餐厅都不会做区分，一般通用波尔多杯。
这家店连红酒杯都做了细分，她本来觉得这样的服务才配得上这支酒的价格，还觉得挺值得，结果秦玺一次倒了半瓶酒给她……
再好的酒，这种喝法，它都没有灵魂，纯属浪费她选的好酒。
“没问题啊。”时艺一点不恼，叫服务员送来一根吸管，**酒杯里就开始喝。
服务员瞳孔地震，第一次见到懂得点勒桦酒庄勃艮第红的客人如此牛饮，像喝可乐一样喝1500块一支的酒，太违和了，与餐厅的整体格调格格不入！
时艺会点这支酒首先是因为它好喝，其次是在她的消费档次里，这是她能选的最贵的酒了。
她对秦玺是有一些歉意的，既然两人有机会坐在一起，她便用自己能负担的最高规格招待他，不管他对她有多少怨恨，都可以发泄出来，她接招便是了。
结果，他的怨恨她感受到了，不知道自己的歉意，他能不能感受到。
勃艮第杯很大，时艺一口气喝下去半斤多酒，喝得有点急，酒气直往上冒，她没有忍住，打了个酒嗝，脸一下就羞成了粉嘟嘟的颜色。
秦玺的眼神闪烁，在她猛猛喝酒的时候，一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他不是真心要灌她酒，而是希望她能向他求饶或是服软。
可她的脾气还是那么硬，像千锤百炼后的钢，腰弯不了一点。
时艺把空杯子放到一边，极力推荐道：“这酒很不错的，秦总可以尝一下看喜不喜欢。”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同桌共饮，不能只是她一个人喝啊。
秦玺本来在等她提签约的事，毕竟他有言在先，她做到了，他就不会食言的。
可她居然不提工作上的事，只是请他喝酒。
再拒绝就不礼貌了，秦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时艺把瓶中酒都分了，最后结束在秦玺的酒杯里，她恭维道：“发财酒属于秦总，祝贵司生意长虹。”
秦玺抬眼就能看到她挂着假笑的脸，听她说一些酒桌上的套话……他们是从学校走上社会了，但也不用这么社会吧？
时艺坐下来后，就开始为秦玺布菜、切肉、盛汤……她只偶尔吃一口，几乎所有的精力都花在认真招待客户上。
秦玺被她招待得越好，心越下沉。
为难她，是想看她尴尬、局促的模样，谁让她当年拒绝他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跟他合作吧？
她但凡求他一句，或是提起两人之间的过往，他马上就会心软，不再为难她。
可她只字不提，仿佛他们之间没有过往一样。
她怎么能冷情到这种程度，见到旧情人，内心竟然毫无波澜，她是人吗？
或许是因为，他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她才能这么快地接受两人之间的新身份。
两人吃着吃着，时艺忽然笑了起来。
秦玺不解地看过去。
她嘴角噙着笑说：“我忽然想到，这还是第一次，我们能在一张桌上吃同样的东西。”
之前也在一张桌上吃过饭，但秦玺要么只能吃其中的一两样，要么后厨给他一人特制饭菜，两人始终没有在一起尽兴地吃过一顿饭。
“原来她还记得我们的往事”这个念头浮现在秦玺的脑海里，他高兴地把酒一口喝干了。
时艺有些心疼自己的钱包，但还忍着肉痛问：“秦总还要再喝一点吗？我再叫一瓶酒。”
“已经够了。”秦玺的内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需要更多的酒精了。
他要保持清醒，清醒地感受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听你的。”时艺顺从地说，“那您多吃菜。”
“你没事吧？”秦玺状似随一意一问，“喝了那么多酒……”
“我的酒量还行，那点酒小意思。”时艺笑着说，“只是可惜了那么贵的酒本来是给你叫的，结果几乎都被我喝了。”
秦玺挑眉，贵的酒给她喝不是正好？
他是没可能给她喝便宜酒的。
“今天见到我，惊讶吗？”
状似随意的一问，其实这个问题他的心里翻滚了好久，他早就想问了。
“惊讶啊。”时艺如实相告，“没想到蜂鸟维修居然是你家的公司，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家里的任何事。”
“想知道吗？”秦玺大方地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不用。”时艺婉拒道，“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与我无关了。”
秦玺心中刚刚才升腾起的一点小火苗，又被她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我听说你的前男友是荣城人，你们是老乡。”秦玺这两年可没有闲着，她对他没有好奇心，他对她可是有很多的，到处找人打听她的事，“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家乡是哪里，我跟你也是老乡。”
时艺刚才喝酒喝急了，现在有点上头，注意力稍微差了一点，听见秦玺提到“前男友”，她的第一反应是：“我的前男友不是你吗？你说的又是谁？”
秦玺闻言一愣，夹在筷子上的菜都掉了，她不回避两人曾经的情侣关系。
他此刻很激动，讲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你对‘老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吗？”
否则怎么会那么巧，两任男友都是荣城的。
时艺嘴快地说：“我也没有博爱到只因为对方是老乡就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