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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
次日。
庄毅洗漱后,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左俊生也紧跟着起床。
吃到早点的那一刻,两张脸蛋都是同款满足的表情。
饭后。
在大夫人、二夫人的带领下,庄毅陪左俊生出门,去书院进学。
背书箱的书童,是左家庄的家生子。
左家庄准备的束脩,也符合左家的身份——上等羊脂玉雕成的玉笔,产自官窑的粉彩福寿瓶,国初大画师董延寿的《关山雪霁图》。
一行人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问津书院的牌坊外。
庄毅下车,看到问津书院的第一眼,只用两个字形容,气派!
感觉比府试时候的考场还大一倍不止。
学子们穿着统一着装,在牌坊前,取下背在书童背上的书箱,换自己背着书箱,安静的往里走。
没有一个高声喧哗,甚至交头接耳的都没有一个。
也不关心来了谁,只默默地走自己的路。
气氛好压抑,庄毅觉得。
左俊生打起了退堂鼓,步子往后挪。
庄毅瞥见,笑着向左俊生小声道:“俊哥儿,这就是你读书的地方,好气派啊。”
“嘘!别这么大声音,会被人家说你没见识。”左俊生小声说完,为了不在好友面前丢脸,抖擞起精神。
二夫人看在眼里,和大夫人交换了下眼神,带着他们走进书院。
进书院,第一眼就看到巨大的夫子像。
每个从那里过的学子,都在夫子像前作揖,而后绕过去。
庄毅一行人照做了。
到了明伦堂。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六十岁、身穿儒生长衫的老者,神情严肃。
“监院,山长和副山长呢?”大夫人之所以这么问,是觉得以自己家的身份应该这二位来接待。
监院惭愧道:“大夫人、二夫人请息怒,二位正在接见贵客,暂时没空见二位夫人。”
能让执掌问津书院的山长、副山长接待,肯定不是一般人。
大夫人于是没再问,而是问道:“我这个侄子调皮是出了名的,请问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个对他严厉点的夫子?”
“当然没问题。”监院笑道,“经学馆‘忠孝廉节’四斋,其中节斋的主讲夫子,最是严厉。”
“是那位墨湖先生?”二夫人忙道。
“正是!”
“那就好。”二夫人松了一口气。
换左俊生倒吸一口气,一听娘亲这个口气就知道,自己是下了地狱。
然后羡慕的瞅了一眼庄毅。
监院道:“二位既然满意,请随我来吧。”
一行人穿堂过室,庄毅再次感慨,省城头号书院真不是盖的。
走到了节斋的耳房。
监院指着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着长衫的古板男子,向左俊生道:“这位就是墨湖先生。”
“学生拜见墨湖先生。”左俊生不情不愿的作揖,献上束脩。
在这里,束脩只是礼品,学费另算。
先生先还礼,再收了束脩,放在面前的桌案:“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若敢懈怠,夫子手中戒尺可不轻饶你。”
“谨遵师命。”左俊生违心的道。
听到前面这句话,庄毅想起了山长,惆怅无比。
离别,或许是成长的代价,只不过我只用几个月就经历了别人几年。
墨湖先生再拿起桌案上的文房四宝,赐给他:“这套文房四宝,今日赠与你,莫要让我失望。”
“谢长者赐。”左俊生无奈地收下。
这一幕,映入眼帘,庄毅回想起和山长的那次见面,不禁轻叹一声。
思乡情切了。
现场安静极了,这一声轻叹,好似一声惊雷,惹得众人目光注视。
庄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参加别人的拜师,尴尬的笑了笑。
左俊生回头一瞧,突然反应过来,要是夫子肯收他的话,他不就不用回荆阳府。
一念及此,他拉着庄毅的手,来到墨湖先生面前:“先生、夫子如果我给朋友交了学银,他是不是也可以来读书。”
集体震惊。
自是包括庄毅——这是什么天马行空的想法!
墨湖先生抬头看向左家的二位夫人。
大夫人已经无语了。
二夫人尴尬了,劝左俊生道:“娃儿别胡闹,他要回荆阳府。”
“俊哥儿,谢谢你,我只是来省城玩。”庄毅也劝。
左俊生听了,反过来劝他:“问津书院是全布政司第一,你可以跟你爹说呀。”
呃。
我回去读紫阳学堂,方便在府学签到,怎么能来问津书院。
看他这样子,八成又要犯浑,可不能让他真闹起来。
谁说只有他有资格闹脾气。
心中无数思绪闪过。
庄毅故意耍脾气:“咱们说好的,你好好读书,我接送你读书。你要是再这么闹,我现在就回去。”
说着,他真就转身要走。
“别别别,我不说了。”左俊生慌了,立马妥协。
庄毅适可而止的没走。
大夫人、二夫人心里均在想,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瞧见儿子挽留时的难过情绪,二夫人试探性地问墨湖先生:“他六月底才会走,在这之前,能不能在书院念几天书,银子我付。”
墨湖先生不能做主,看向监院。
监院是个聪明人,早知道左家小少爷的脾气,正好有人能降住,于是当场表示没问题。
庄毅再一次:呃
墨湖先生道:“不过,他的座位只能在最末,而且没有书本。”
“没关系,我只是安安静静的听课就好。”庄毅忙道。
墨湖先生和监院看了他一眼。
二夫人笑道:“那就好。你今天先去课堂,我给你也准备文房四宝,你明天带过来。”
“我把书本给你抄。”左俊生高兴的附和着。
“多谢。”庄毅笑道。
唉,既来之,则安之吧。
于是。
庄毅无奈的跟左俊生,懵逼的进了学堂,到最后面的一排座位,随便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
左俊生则被夫子指定在离他比较近的地方,感觉如坐针毡。
一想到好友就在最后一排看着,他立刻聚精会神起来。
由于一直这样想,他不知不觉的,还真学了进去。
庄毅坐在后排。
瞧见左俊生的认真,心里也是感动,童子间的友情就是这么真挚。
又想起方才发生的那件事情,不禁在想,友情是宝贵的,应该监督左俊生用功读书。
“现在,到了练字的时间。”
“左生的好友,上前来。”
墨湖先生两句话,把庄毅从思绪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