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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听到楚天的话,眼眶,“刷”地一下就红了,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下一秒,他猛地滑下板凳,“噗通”一声,双膝重重地砸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楚哥!”
就在他的额头即将磕到地面的时候,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胳膊,让他再也无法跪下去。
“自家兄弟,别来这套虚的。以后工坊就交给你了,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嗯!”张三用力地点着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楚哥你放心,我张三要是给你把事办砸了,我自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
楚天要开染坊,还让张三当大管事的消息,像一阵风,一夜之间就从杏花村吹到了清溪村。
张家那座刚办完喜事的小院,瞬间又成了全村人瞩目的中心。
张母正在院子里喂鸡,听着几个上门道喜的邻里七嘴八舌地描述着“大管事”是多么风光的差事,手里的鸡食撒了一地都浑然不觉。她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浑浊的老泪一串串地往下掉。
她这辈子没求过别的,就盼着儿子能有出息,能娶上媳妇,能挺直腰杆做人。可过去那三十年,她听到最多的,就是别人在背后戳着她儿子的脊梁骨,骂他是个没用的穷光蛋。
现在,她的儿子,要去当管事了!
那可是管着一个大工坊的管事啊!
老太太再也绷不住,用那满是褶子的手背抹着眼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天爷开眼了,老天爷开眼了……楚爷,是俺们家的大恩人呐……”
张三的丈母娘一家听说了这事,当天下午就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了过来。王屠户和他婆娘,一进门就拉着张三的手,那叫一个亲热。
“哎呦我的好女婿!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大出息的!”王屠户的婆娘笑得满脸开花,“以后你就是大管事了!咱们家翠莲跟着你,真是享福了!”
王屠户更是拍着张三的肩膀,满眼放光:“好好跟着楚爷干!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金饭碗!比我杀一辈子猪都强!”
这番话,听得旁边串门的王婶子等人,心里跟被猫爪子挠了一样,又酸又痒。
等人一走,王婶子就凑到几个妇人跟前,撇着嘴,酸溜溜地开了腔:“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泥腿子,还当上管事了?依我看啊,那个楚天就是瞎胡闹,染布是那么好做的?镇上那几家染坊,都快开不下去了。他一个打猎的,懂个屁!看着吧,用不了多久,就得把钱全赔进去!”
“就是就是,”另一个妇人连忙附和,“他现在是有几个钱,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到时候钱没了,看张三还怎么当他的大管事!”
几个人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把楚天的染坊说得好像明天就要倒闭一样,仿佛这样,心里就能舒坦几分。
……
另一边,杏花村。
楚家的小院里,叶青瑶和阿依古丽正将晒干的药材分门别类地收好。
“砰砰砰。”
院门被人敲响了。
阿依古丽走过去拉开院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她那双碧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只见叶富贵和吴氏夫妇俩,正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
叶富贵手里提着两条蔫巴巴的干鱼,吴氏则拎着一小篮子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鸡蛋,那笑容,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青瑶!我的好侄女!叔和婶子来看你了!”吴氏一开口,那尖酸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不等叶青瑶回应,她便自顾自地挤进了院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飞快地在院子里扫来扫去。当她看到院角堆着的那几块品相上乘的兽皮时,眼睛都直了,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吞咽声。
“哎呦,青瑶啊,你看看你这日子,现在是越过越好了。”吴氏的语气酸得能掉牙,“这又是盖新房,又是吃香喝辣的,可真是享福了。俗话说得好,富贵了,可不能忘了本,忘了咱们这些穷亲戚啊。”
叶青瑶看着这两人,那张原本温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你们来做什么?”
叶富贵搓着手,厚着脸皮凑了上来,嘿嘿一笑:“青瑶啊,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是一家人,来看看你不是应该的嘛。这不是……家里最近实在是困难,你弟弟都快说亲了,可家里连件像样的聘礼都拿不出来。你现在日子好过了,你看,是不是……接济一下娘家?”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吴氏手里的篮子,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叶青瑶被他们这副无耻的嘴脸气得浑身发抖。
她想起自己病得快死的时候,这两人是如何伙同王麻子,要把自己卖掉换五十两银子的。
如今,他们竟然还有脸上门来讨要好处!
“我没有钱给你们。”叶青瑶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嘿!你这个死丫头!”吴氏一听这话,立马就变了脸,手里的篮子往地上一摔,一**就坐到了地上。
“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侄女,现在发达了,就不认我们这些长辈了啊!大家快来看啊,这没良心的白眼狼是怎么对待亲叔叔亲婶子的啊!”
她一边嚎,一边用手捶打着地面,那撒泼打滚的架势,熟练得让人叹为观止。
叶富贵也在一旁帮腔,指着叶青瑶的鼻子骂道:“你个不孝的东西!你爹娘死得早,要不是我们,你早饿死街头了!现在让你拿点钱出来,你还推三阻四!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两人这么一闹,院子外的动静,立刻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众人对着院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滚!”
一声冰冷的呵斥,瞬间让院子里的哭嚎声都停滞了一瞬。
阿依古丽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吴氏面前,她手里握着那把锋利的剥皮小刀,刀尖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光。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吴氏,那双碧蓝的眸子里,全是冰冷的杀意。
“我再说一遍,滚!”
吴氏被她那眼神看得心里一突,但常年撒泼的本能,让她瞬间又恢复了战斗力。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地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花钱买来的西域奴婢,也敢在这里跟老娘横!我们教训自家侄女,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信不信老娘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