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人对视,气氛剑拔弩张。
趴在背上的夏栀子冻得身体略微发抖。
江之望看着夏栀子还在微微渗血的额角,心口泛起细密的疼,暗暗握紧了拳头又颓然松开,向后退了一步。
“走吧。”
夏栀子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她强撑着意志,直到看见自己的帐篷,才安心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就是天昏地暗。
他们到的时候,欧阳思韵正缩在帐篷里委屈地跟宋峻诉说她的担忧和害怕。
直到她看到了欧阳锦程他们三个人护着一个纤瘦的身影,将她快步送进了帐篷,她只觉得脑中一震,来不及收拾自己的表情,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夏栀子……”她张了张嘴,呢喃道。
宋峻没有看出她的反常,顺着她的视线往前看去,“人回来了。”
他像是突然松了一口气,语气都轻松起来。
“去看看怎么回事。”
欧阳思韵迟钝地反应过来宋峻在和她说话,才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噢……好。”
看着宋峻走向他们,欧阳思韵胸口像是被一记重锤,锤到难以呼吸,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慌像病毒一样蔓延到她的全身,将她整个人都麻痹了。
事情的走向好像变了。
最开始只是江之望,现在隐隐有其他人也偏向夏栀子的趋势。
似乎夏栀子回来,他们所有人都很高兴。
而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遗留在边缘,巨大的落差感让她感受到了许久未曾感受过的慌张。
为什么?为什么夏栀子还活着?明明……
她不可置信地走了过去,站在帐篷外,看着其余几个人为了夏栀子忙前忙外。
帐篷里少女满身狼狈,额头破了一个大口子,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像是已经死过去一样。
她微微侧头,怎么可能……
看见她,欧阳锦程语气严肃,“思韵,宋医生来了吗?”
欧阳思韵愣了愣,欲言又止,“嗯,应该……应该快到了。”
这座山都是欧阳家的,另一个山头上建了度假地,里面设置齐全,自然也包括欧阳家在地方设的医生。
欧阳锦程在去找夏栀子之前就交代她去联系宋医生。
但她想着反正夏栀子一个死人,哪里用得着医生,就压根没联系。
欧阳锦程看出了自家妹妹的异常,他微微眯眼,顿了顿,沉声道:“让宋医生快点。”
欧阳思韵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笑得难看,“……好”
看见欧阳锦程走开去接水,欧阳思韵的视线又重新回到夏栀子身上,她眉头紧皱,越过其他人走到夏栀子身边。
然后——用手指探了探夏栀子的鼻息。
得到答案,欧阳思韵深吸一口气,顿觉脊背发凉。
她垂下眼,掩盖掉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暗,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拨通了宋医生的电话,语气听不出半分异常,
“宋医生,嗯,我是思韵。对,我现在就在山上,我把地址发你麻烦你过来一趟,这里有人受伤。”
她挂完电话,便走到江之望身边,这时的江之望正悉心的帮夏栀子清理脸上的脏污。
余光看见她来,直接道:“待会儿你帮她换身衣服,衣服应该都在她的包里。”
江之望示意她看拐角处的包。
欧阳思韵看着那个破旧的包,脸色难看,居然使唤她去伺候夏栀子,江之望这个疯子是不是被雨淋得脑子进了水?
她站在那儿,没有动。
意识到异常,江之望的动作一顿,抬眼看见欧阳思韵满脸委屈。
只觉得麻烦。
欧阳思韵是什么人他们知根知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性格都很了解,以前他觉得欧阳思韵活泼可爱,敢爱敢恨,古灵精怪。
即便有些坏心思,他们也只觉得可爱,把她当成妹妹带宠。
现如今不知怎么就越看越觉得碍眼。
欧阳思韵张了张嘴,问:“你们是在哪里发现夏栀子的?”
江之望头也没抬,“你要是不想做就回帐篷睡觉,别在这里遮光。”
欧阳思韵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她不可置信地质问江之望,“什么意思,你说我碍事?”
这很明显。
江之望扯了扯嘴角,“让你帮个忙都不愿意,你还要我怎么说。”
欧阳思韵咬了咬牙,看着夏栀子这张妖艳**货的脸,手指狠狠掐入掌心。
夏栀子有什么本事?
除了装可怜勾引人还会什么?
她想着,别开眼,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滑落。
心道不过是装可怜装柔弱,她原先只是不屑于,又不是她不会。
欧阳思韵带着哭腔,“我没说我不愿意。”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跟我说话?她受伤是我造成的吗,你为什么要把怒火发泄到我的身上?”
她抹了一把眼泪,梨花带雨。
一段话给江之望责问沉默。
是,要不是他把夏栀子带入深林,又将她一个人丢下,夏栀子可能根本不会受伤。
江之望眼里闪过一抹痛色,擦夏栀子脸庞的手更轻柔了。
见江之望不说话,眼里好像只有夏栀子,欧阳思韵觉得她就像一个被泼冷水的小丑,晾在一旁。
“江之望?”她一字一顿喊道。
江之望看都没看她一眼,语气平静中带着冷,毒舌属性展现:“她人还没死呢,不需要你给她哭丧。”
欧阳思韵心口一窒,她咬了咬牙,看夏栀子的眼神恨不得将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如果可以,她想夏栀子现在就**……
气氛尴尬。
饶是一向粗线条的宋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以前他们六个人虽有矛盾,但从未站在对立面,他顿了顿道:“江之望,你说话注意点!”
江之望充耳不闻,依旧是那副态度。
“你别忘了!”欧阳思韵擦了擦不痛不痒的眼泪,咬了咬牙。
果然,夏栀子那套不适合她,她是欧阳思韵,她想要的从来直说就好,没必要像夏栀子那样自轻自**。
她高傲地昂起头颅,
“这只是个游戏!江之望,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夏栀子她是贫民,她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可别让我们大家伙笑话你一辈子。”
她说完,原本低着头看手机的宋逸忽然抬起头来,
眼眸微动,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即又低下了头。
欧阳思韵说完便转头要走,回头的瞬间,脚步却猛然顿住,美眸圆瞪:“你!你怎么在这?”
如果说她最讨厌的人是夏栀子,那么眼前之人就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