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雁姐。”江之望淡笑,礼貌问好。
“你怎么也在这?”王雪雁目光在江之望和夏栀子之间一个来回,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关系。
看出了王雪雁的疑惑,江之望淡淡道:“送同学。”
这位同学是谁不言而喻,王雪雁很快反应过来,对江之望道:“噢,巧了,你爷爷也来了,就在里面。”
江之望眉心狠狠一拧,连忙推开门看,见张荣安静地坐在窗边削苹果,心稍微放下了些。
他走上去在老爷爷眼前挥了挥手。对方见是江之望,脸上涌现惊喜。“孩子,你怎么在这?”
张荣说出的话有些发音不太标准,江之望没说话,给他打手势,“送同学”。
张荣就是江之望小时候救过他的那个老爷爷,老爷爷不是像夏栀子的外婆那样先天残疾,他是因为生了一场高烧。
烧坏了身体,后来就听不见了。
在他六十岁的时候遇到了江之望,他那时以拾荒为生,硬生生靠着捡破烂养了江之望几个月。
二人虽不是爷孙,但是胜似爷孙。
江之望想将张荣接到城里去,但是张荣不愿意拖累江之望。
看着爷爷逐渐老去,江之望于心不忍,劝说父亲投资建了一个敬老院,将张荣安排住进去,给最好的待遇。
王雪雁就是挑选的可靠的“院长”。
江之望上前轻轻拥抱张荣,张荣脸上的褶子肉眼可见地舒展开来。
夏栀子这边不太好。
她趴在门前,透过玻璃往里看,她的关注点都在外婆身上。
现在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外婆。
“王姐姐。”
夏栀子站在那,像一根纤长的秀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拜托帮我跟外婆隐瞒她生病的事,就说是低血糖。”
王雪雁想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癌症这种病对于夏栀子这样的家庭,是致命的打击,老人年纪大了,又有心脏病。
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且不说化疗的高额费用,单说身体素质,老人都未必撑得住。
“癌细胞扩散到什么程度了?”夏栀子抹了把眼泪,强撑起意志问道。
王雪雁皱了皱眉,“医生说是癌症中期,还有得治,钱的事情,你张叔还有我,大家伙都会帮你想办法的。”
夏栀子很清楚这话只不过是安慰。
治疗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王雪雁自己有孩子有丈夫,她也只是个给打工的。
平时又常把自己的工资拿出来补贴敬老院的老人。
手里又能拿出多少钱?
再说张荣,夏栀子看着江之望在张荣面前蹲下,姿态及其乖顺。
不用多说都猜到他就是张荣嘴里那个帅气乖顺的孙子。
张荣手里没钱,大部分都是江之望给敬老院,然后敬老院以物资的形式把钱融入老人的生活。
夏家夫妇那边,家中负上巨额债务,张彩霞又是个不当事的,肯定不会拿钱出来治。
真正能靠得上的,只有她自己。
想清楚这一切,夏栀子将眼泪全部擦掉,僵硬地露出一个微笑,再打开门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自然。
“不用担心”“只是小问题”
她打手势给外婆。
外婆没有力气,她微笑看着孙女接着给她比划——“你没有好好吃饭”
眼眶逐渐涌出浑浊的泪。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虽然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但是绝不只是饮食问题。
江之望看着夏栀子,眼神深邃而幽暗。
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示意了一下王雪雁,便出去接电话。
夏栀子给外婆买饭,从外面买了一些洗护用品。
又去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下情况,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现在只是中期,治疗还有康复的可能,等拖到了晚期,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她知道治疗过程痛苦。
可是她想自私一点,再多留住外婆一些时光。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外婆**。“那就开始住院治疗吧。”
夏栀子确定地跟医生说。
至于钱的事情,她会想办法,蒲兰学院的奖学金有三万,欧阳思韵的赌约里有20万。
她回到病房,却见到了几位不速之客。
欧阳思韵坐在床边,把外婆逗得吗,满眼开心。
夏栀子连忙推开门,审视的目光在其余几个人身上扫视一圈。
这群人总是阴魂不散。
“栀子。”
欧阳思韵热情同她打招呼,“我在跟你外婆说你在学校的趣事呢。”
她身上的鲜活和外婆身上的腐朽产生了鲜明对比。
“江之望?”夏栀子捏着一角的指尖发白,她转头,想要跟江之望寻个解释。
欧阳思韵笑道:“我们晚上本来有聚会,之望却爽约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妖精把他魂勾走了,现在知道是你我就放心了。”
夏栀子面色不变。
不想和她玩那些弯弯绕绕。
外婆是她的底线,她不想在病房里看见欧阳思韵。
她直接越过欧阳思韵,皮笑肉不笑,看向江之望,“我外婆身体不舒服,需要静养,请你带着你的朋友出去好吗?”
江之望微微眯眼,“他们只是来看看,你有必要这么大恶意吗?”
夏栀子觉得好笑。
有没有他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平时欧阳思韵对她表达的恶意他视而不见,她只是语气差了点,他就受不了了。
她已经看在他帮她的份上,放好态度了,江之望没有经过她同意,告知他的位置引得欧阳思韵他们过来打扰外婆,本就是她们的错。
她心情烦躁,确实没有耐心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抱歉。”
夏栀子深吸一口气,面上重新挂上虚伪的微笑,“我的外婆需要静养,麻烦你们不要打扰她好吗?”
“可是你外婆好像很喜欢我。”
欧阳思韵瞥了眼外婆,面上颇有些得意,“是吧外婆?您还想不想听栀子在学校里的事?”
外婆笑得慈祥,点了点头。
她的外婆是个善良的老好人。
除非有人伤害她这个孙女,不然见不到她对别人说“不”字。
她握紧双拳,这种被权利压迫的感受让她心中充满戾气,明明满心都是愤怒却无处发泄。
欧阳锦程也上前来,安抚地拍了拍夏栀子的肩膀,
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没关系,思韵她没有恶意的。”
夏栀子面色沉了沉,紧接着她便听见欧阳思韵道:“对了,夏栀子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被老男人包养的传闻啊?”
气氛一时间忽然变得凝固了。
外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她不解地看向夏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