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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随着门被推开,那道清瘦身影重新出现在视线里,故作镇定的男人,才把悄然握紧的拳头松了。
眉宇之间隐约的焦躁散去,舒展了开来。
简童看去的时候,就是一张含笑望着她的俊美容颜,不急不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深深打量那张脸的主人,简童不准备绕弯子,沙哑声音猝不及防问。
“时限呢。”
司让起初没有理解,但,只片刻,就明白了那女人的意思。
眼睛一亮,心里浪涛澎湃,嘴上也不含糊:
“半年如何?”半年的对象一般的相处,总能走进她心里了吧……
半年,应该够了吧。
心里嘀咕着。
抬头,却撞上女人那双清亮却平淡的眼睛。
心里咯噔一下,她是觉得,时间,太长了吗?
就在这时,简童清淡的声音里,透着冷静:“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初听,司让只觉得这话一丝怪异,却又品不出哪里怪异,就没有再多想,脑海里全是想着该怎么讨价还价。
他的过来人的司机可是跟他说了:死缠烂打。
死缠烂打的前提是,要有合理合法正当的理由接触。
一咬牙,不管了,先得给自己制造能够接触她的机会,于是,司让心痛地让步了:
“三个月。”心里却在想着,三个月总可以了吧,她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下一秒。
女人声音无比平静,“一个月。”
当“一个月”三个字落入司让耳朵里的时候——
哈???
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也没怀疑是简童说错了。
“你说夺久?”
“一个月。”
同样的话语,再次重申,这次,司让确定了,她没说错,他耳朵也没出问题。
一时之间,沉默了。
许久。
司让幽幽地望向女人淡定的眼,才低声说道:
“认真的吗?我的初恋只值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无疾而终?”
多少有些憋屈了吧。
却听那道沙哑的女音再次说道:
“司少,我们说的是,以对待对象的方式和你相处,不是和你谈恋爱。”简童提醒道:“何来的初恋,何来的无疾而终。”
“你说我占了你第一任对象的位置,不想往后回忆起年少的交往,一地鸡毛。你提出想以对待对象的方式和你相处。
弥补你这段遗憾,我思考过,一个月,够了。”
够了?
谁说的?!
不够,根本不够啊!
她怎么得出的结论?!这么武断的嘛!不该有商有量你来我往的嘛!
司让惊了。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盯着女人看,她是怎么用她36度的嘴说出这么冷漠的话的?!
他觉得他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我觉得……”
“司少,你的目的,不是只是不希望一地鸡毛吗,咱们走流程,也算圆你一个年少的念想。”简童平静说道,“你的第二件事,一个月,我同意。”
司让更惊讶了,这事儿,还有走流程呐?
不是!
这女人真知道她自己现在在干嘛?
这事儿换个女孩儿,不该羞涩不好意思地答应或者委婉拒绝吗?
怎么到她这儿,就变成了谈判桌上那点子事儿了?!
司让脸色古怪,他总觉得,事情根本不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而是朝着一种莫名诡异的方向去了。
原本他想着,她要是不肯答应第二件事,那么,势必她这样的人,心里会觉得对他有所歉疚,往后,他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就不能再理所当然地躲着他了。
反正不管她拒绝还是同意,他都有了可以接触她的机会和理由。
因为她……无论外界怎么传言,是那万丈光芒的简大小姐,还是雷厉风行的别人家的小孩儿,亦或者是后来人们嘴里的蛇蝎心肠。
但,她分明,是一个聪敏又有些心软的人啊。
但……一个月?
司让觉得心累,他甚至觉得,当他提出让她为他做的这第二件的时候,面前的这个女人,前后利弊她就已经洞彻在心。
但,一个月……又想是**一样,司让眸光闪烁,修长的手指蜷了蜷,再抬起头。
“一个月?”
简童点头,轻垂眸子:“一个月。”
她没有说假话,他说半年,半年时间,也许就是她和阿鹿离开这里的时候了。
这么匆促的时间里,能够分出一个月分心应付司让,已经是极限了。
她不知道司让到底要做什么。
自认为对司让而言,她已经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他现在所做的事情,目的是什么,她不想关心,但,也不想因为任何人,打破她和阿鹿的计划,和平静。
而她,更不想跟注定最终陌路人的任何人,产生过多的交集。
司让讳莫如深地看了对面沉默的女人一会儿,瑞凤眼中,倏然精光一闪,低沉的嗓音说道:
“那好,一个月。”
说着,骤然起身,高大的身躯,在桌面上,落下阴影,阴影罩住了面前的女人,司让朝她伸出手。
“你好,我是司让,让是寸步不让的让。今后一个月内,请用对待对象的方式,和我相处。陆童,请多关照。”
眼前那只手掌,宽大,白皙。
沉默片刻,简童缓缓伸出自己的手,短暂的接触,男人那只大掌,干燥温润,温热的短暂传递到女人常年冷凉的掌心。
……
司让的那辆车开走了。
站在二楼一间休息室的陆明初,也收回了视线,薄唇勾起,一丝玩味,耳边,此时还响起手底下的人的汇报。
“老板,沈总身边的沈四,也离开了。”
陆明初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眸底的神色,熟知他的人,就知道,他的不怀好意。
……
而司让,把简童送回城市嘉园之后。
回程的路上,车里,只剩下司机和他。
司机看今天少爷表情怪异,轻咳嗽了两声,后车座,司让像是没听到。
司机又加重咳嗽了两声。
司让还是没听到。
司机又忍不住再加重两声咳嗽。
“叔,你感冒了?”
司机:“……”
他也不说话了。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车后座,司让叹气:
“叔,你说,要追的女孩儿太聪明了,真是让人头疼。”
过一会儿又问:
“叔,追对象,走流程怎么走?流程是怎么一个流程?有什么规矩吗?”
司机老神在在,乐呵呵道:“流程能是怎么个流程,有啥规矩?不就是,先追,再结婚,最后生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