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上下颠簸个不停。
林舟坐在车厢边上，不自主的朝外看去。
风裹着黄土的气息拍打在他的脸上。
抬眼望去，远处的山峁层层叠叠。
阳光斜斜地打下来，给向阳的山坡镀上一层暖金。
偶尔能看见一两处废弃的窑洞，就连窑门都塌了半边。
每次遇到一个大坑，车厢里的人都叫苦不迭。
林舟坐在边上，静静的欣赏着美景。
但里面的人可就不好受了，干呕声此起彼伏。
“欧！”
田琪不断的干呕，好在没有吐出来。
林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要是吐自己身上，一路都不会好受。
终于。
在经过一个大坑时，田琪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伴随而来的是阵阵恶臭。
“哎呀！你都吐我身上了！”
……
“我这也有！”
……
“好恶心啊！！”
好在林舟的反应够快，在她吐的前一秒直接把腿抽走了，这才幸免于难。
“不好意思，对不起，是我的错。”
田琪脸色通红的给众人道着歉。
一旁的王月茹紧皱眉头。
田琪刚才也吐她身上了。
但两人的关系要好，她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擦掉了。
见有人吐了出来，车里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闻着那股臭味，一个个的也都来了感觉。
“欧！”
“欧！”
“你怎么也吐了！好恶心！”
“别朝我身上吐啊！”
“就是，把我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
一股股臭味直冲鼻腔。
林舟倒是没晕车，但差点被这股臭味给熏吐了。
这下车厢里可热闹了。
到处都是责骂声和呕吐声。
看着这一幕，一旁的张乐也不禁有些反胃。
但好在没有吐出来。
车子在一条小河旁停了下来。
司机走到后车厢，摆了摆手。
“行了，都下来！”
车上的人连忙跑下车。
一边抱怨，一边清理着身上的脏东西。
还有些人忍到了下车才吐，起码没给车上的人带来麻烦。
前面几辆车同样在这条河边停下。
林舟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才开了三四个小时，距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
司机捂着鼻子走到众人身旁。
“你们谁先吐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定在了田琪身上。
田琪被看的脸红，这才畏畏缩缩的说道：
“是我吐的……但我不是故意的！”
司机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说道：
“一会你坐副驾。”
田琪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笑容。
连连道谢。
“太谢谢你了！”
司机点点头，随后对着其他人说道：
“你们身上脏了的，就到那条河边洗洗！”
“记得把车厢打扫干净，不然还是一股臭味！”
众人闻言，连忙争先恐后的朝小河边跑去。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沾了些呕吐物，恶心的不行。
林舟和张乐的身上倒是十分干净，没什么需要洗的。
但车厢里的残留物怎么弄？
荒郊野岭，连个扫把都没有。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有同学很快反应过来，用四周的杂草做了一个简易的扫把。
随后便开始清理起来。
弄完之后，又抓了好几把土盖在了车上，味道这才消散去一些。
休息了半个小时，众人在司机的催促下上车了。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但谁也没拿出来干粮。
反正吃了也要吐，不如不吃。
一些不晕车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了食欲。
天渐渐暗了下来。
林舟慢慢看不见眼前路，只能通过颠簸来判断车子走到哪。
一直开到凌晨。
车子终于到了县城，在一个仓库停了下来。
林舟算了算时间，一共开了十二个小时。
等所有人等下车，之前的老白才重新走了出来。
他并没有让同学们站队。
做了一天的车，早已是心力憔悴。
从仓库里走出来了两个人，一个五十对岁的老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那老人打着哈欠说道：
“你们这也太晚了吧，我等你们都等睡着了。”
老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吴老爷子，我不是让你回去睡觉了吗？怎么还在这等着。”
吴老爷子笑道：
“我不看着能行吗？万一出什么意外，你负责啊？”
老白笑了笑没在说话，扭头对着一众学生喊道：
“所有人，进仓库！等明天早上的通知！”
说着，他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仓库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锄头，麻袋什么都有。
先进去的同学很快被桌上的东西吸引。
上面摆了好几筐大白馒头。
他们已经连着好几个小时没吃饭了，肚子里的那点存货早在路上就吐干净了。
看着面前的馒头，他们再也忍不住了，就差直接上手。
老白见状也没阻拦。
“馒头你们分了吃！一个人最多拿两个，不管是谁都不能多拿！”
话音一落，一群人发了疯似的冲了上去。
不少人的馒头都被挤在了地上。
“停！”
“都别动！”
老白怒气冲冲的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停了手，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
老白心疼的捡起地上的馒头，脸色冰冷的说道：
“你们好歹也是念过书的，就是这么糟蹋粮食的？”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吃不饱饭！”
“难道你们老师没教过你们吃饭的时候要排队吗？！”
一声声怒吼传出，同学们全都惭愧了低下了头。
“用不着发那么大火，都还小呢。”
吴老爷子上前劝说道。
“孩子？都十七八了还孩子呢！想当初我十七八的时候……”
“别说以前了，现在日子好过了，没之前那么惨了。”
王老爷子劝了一句，随后把老白手里的馒头接了过去。
全都塞进了自己嘴里。
老白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了，排队吃饭！”
话音一落，同学们全都自觉排起队来。
每个人都分到了两个馒头。
老白是最后拿的。
轮到他的时候，框里只剩下几个小馒头了。
他也没嫌弃，就这么塞进了嘴里。
没有板凳，没有桌子，众人就这么坐在地上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