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一出手就是杀招,镜无尘虽然有所准备,但确实也没想到堂堂元婴老怪,一动手就是以命搏命的招式。
眼见着镜无尘抵挡不住,姜昭连忙扔出去几个防御阵盘帮他分担一些压力。
即便如此,镜无尘还是被黑袍人一掌拍得后退数米,重重地撞到另一头的树干上。
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树被巨大的力量拦腰撞断,砸到旁边茅草垒起来的屋顶上,土房立马塌了一半。
“没事吧?”
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大家都不敢怠慢。
萧放一把抓起躺在地上喊疼的江一苇,一柄短刀压在他颈部的大动脉上,试图威胁那几个黑袍人。
“没事。”镜无尘踉跄着起身,吐出一大口鲜血,咳了两声,“还行,顶多断了根肋骨。”
姜昭扔给他一瓶疗伤的丹药,大声地跟那几个黑袍人商量,“我们可以不杀他,但是你们要放我们走出这个村镇。公平交易,怎么样?他要是死了,你们回去也很难交代吧?”
江一苇区区一个金丹修士,竟然还需要安排四个元婴邪修当跟班——大概率是因为江一苇有超乎寻常的身份,以至于连邪修都敬他三分。
莫不是哪个邪修老怪的私生子吧?
姜昭恶趣味地想道。
“呵,别做梦了姜昭。”江一苇头还晕着,嘴却一点都不客气,“今天你们几个不可能活着出去的。”
或许是为了配合他放的这句狠话,黑袍人竟列成阵法,每人占据东西南北中的一个方向,整齐划一地开始结印。
“你们完了。”江一苇癫狂地放声大笑,“这是魔神殿的锁仙阵法,你们逃不出去了!”
“喂!你们有没有礼貌啊?”姜昭皱着眉看向黑袍人,“跟你们说话怎么都不带吱声的?行不行的,至少回个话吧?”
正对面的黑袍人看了姜昭一眼,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他嘴唇微张,十分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泄密者,死!”
姜昭右手握紧炽炎剑,一边拖延时间,一边飞速地想着对策。
“这个阵法要怎么破?”她看向江一苇,“你不会不知道,他们根本没想让你活着吧?”
“我知道,但是就算我死了,也是为了魔神殿的伟大使命牺牲的!我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我与你们这些只顾眼前的自私者不同,我愿意为了玄天大陆献出我的生命!”
江一苇执着地相信着魔神殿的那套说辞,一想到自己能为玄天大陆献身,兴奋得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萧放忍不住开口骂道,“魔神殿就是那些域外妖魔为了控制邪修而建立起来的教派,只有你这种**才会相信魔神殿跟邪修一点关系都没有!”
“无稽之谈!”江一苇根本不相信,“你们根本不知道魔神大人的大爱无疆!魔神大人愿意献出自己的血液,只为了让我们提升实力,能拥有与域外妖魔的一战之力!”
“哪个正经宗门提升实力要用到别人的鲜血?你那个魔神大人就算再厉害,魔神殿那么多人,喝他一个人的血,他也早就成一具干尸了吧?这么离谱的瞎话到底有谁在信啊?”
姜昭脑袋瓜子嗡嗡作响,“真是多余跟你废话,你爱死不死!”
吴一用到底是好脾气,耐着性子跟他解释,“域外妖魔需要魔气,就在玄天大陆培养邪修,让邪修帮他们提供魔气。后来那些邪修也意识到了魔气的好处,便想办法将普通人培养成储存魔气的容器。你被他们骗了。”
江一苇愣了愣,随即很快就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
“我才不信你们的鬼话!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登上仙魔战场,什么魔气容器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江一苇冷声回复完,就不再言语。
姜昭见没办法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有用信息,只好自己集中精力想办法。
“他们这个阵应该只会困住我们,我们在里面至少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萧放看了看上空隐隐浮现的阵纹,分析道。
“只是以我们的修为,即使找到阵眼,也很难破阵。”他皱着眉头,“这不比阵盘堆起来的普通阵法,现在是四个元婴修士亲自结阵,恐怕太乙星宫的阵法长老来了也爱莫能助。”
其实这个锁仙阵有点奇怪。
姜昭盘算道。
四个元婴期,按理说可以直接把他们几个按到地上打。
可黑袍人看起来要打要杀的,实际上竟然只是用了个困阵把他们几个困住——
困住干什么呢?
难道是在等什么人?
姜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周围阴风四起。
树叶被风吹得晃来晃去,摩擦间,响起细细簌簌的声音,极有韵律。
但这韵律并不好听,甚至整齐得有些诡异。
原本被萧放拿刀架住脖子的江一苇,竟在这样诡异的韵律中,逐渐双目失神。
他直直地看向前方,甚至不顾脖子上横着的短刃,想要往前走去。
萧放在直接杀了他与看他往哪走之间选择了后者,于是在场的几人亲眼看着他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走向前方,跪到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恭迎上神降临!”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与平时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而随着他的这声呼喊,街的另一头,整齐地走出来了几百个普通百姓。
他们也都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飘飘荡荡地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情感饱满地喊着,“恭迎上神降临!”
甚至先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葛四,也挣扎着站起身来,试图跟上门外的队伍。
姜昭看向吴铁匠,他的双手死死地扒住旁边的门框,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狰狞,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搏斗。
“怎么办?”姜昭有心帮他,却不知道是否会伤到他的神识。
倒是萧放脑子快一些,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进了锁仙阵中。
果不其然,刚一进入锁仙阵,吴铁匠僵硬的肢体迅速放松了下来,表情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他来了!他果真来了!”吴铁匠痛苦地拽着自己的头发,“我跟你们说过了,让你们快走,你们怎么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