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意礼刚一赶到,就朝陆从也径直而来,在看见陆从也额头上的伤时,眼神冰冷地扫视全场。
围观的人群被他这一眼吓得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而他带来的人,也在第一时间驱散人群。
最后,现场只留下两名警察,还有林语卿二人。
“少爷,怎么受伤了?”
白意礼担忧地看着陆从也浸血的额头,出声询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太凉了,陆从也忽然觉得身体微微发热,脑袋沉重,眩晕得厉害?
他努力眨眼,但眼前的景象却模糊不清,就连林语卿的脸他都快看不清了。
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他根本听不清旁边之人在说什么。
他只想触碰到林语卿,可是双腿仿佛灌了铅,才往前走两步,就提不起来了。
在清醒的最后一刻,他忽然出手抓住林语卿的手腕,哑声哀求道:
“别离开我。”
话音一落,两眼一闭,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阿野!”
林语卿猛然一惊,手腕发力想要将人拉进怀里。
可惜,晕死过去的男人太重,根本不是她能拉动的。
只见陆从也双腿一软,便要跪倒在地。
幸而两名保镖跟傅让尘及时出手,才避免双双倒地的风险。
待陆从也被扶稳后,林语卿这才感到一阵后怕。
另一只手心有余悸地轻抚小腹位置,她在心里跟宝宝说了声对不起。
“没事吧,”傅让尘扶住她的肩膀,担忧出声。
“没事,”林语卿摇头,“谢谢傅老师。”
说话期间,她的视线全在昏死的陆从也身上,傅让尘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
他抿了抿唇,眸色微暗,最终有些不甘心地放开人。
因为手腕被钳住,林语卿一时也脱不开身。
白意礼见状,给出建议道:
“救护车在一旁等着,林小姐要不跟着去趟医院,少爷现在这样,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分开他的手。”
林语卿垂眸,看着陆从也骨节分明的手指,没有立刻答应白意礼的提议。
而是伸手握住陆从也小臂某个部位,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下,轻而易举抽出自己的手腕。
她这番行为,让白意礼有瞬间的尴尬,只听白意礼假咳两声,神色不自然道:
“既然已经分开了,那就不打扰林小姐了。”
说完,转头朝两名保镖示意,保镖接收到信号后,一左一右将昏死的陆从也搀扶上了救护车。
等人上车后,白意礼留下来处理未结束的事。
这次交通事故,陆从也负全责,交警出具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白意礼没有半点推脱,积极配合交警工作。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事情便处理完毕。
两辆汽车一同被拖走,白意礼轻推眼镜,看着傅让尘道:
“很抱歉傅总,我在这里替少爷给你赔个不是,修车费用陆家会第一时间赔偿,这点你不必担忧。”
“没关系的白叔,”傅让尘颇为大方摆手,“我知道小也不是故意的,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
也不是傅让尘不在意,实在是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跟陆家产生不愉快,倒不如趁机卖个面子,今后在生意上也好见面。
听傅让尘这样一说,白意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也知道傅让尘的这是故意给陆家卖了个面子,也不多言。
说了句:“那我们后续再联系,我得去医院看着。”
“好,白叔你快去吧。”
从始至终,傅让尘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白意礼看在眼里,忽然知道他家少爷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了。
他深深看了眼林语卿,跟人微笑点头,没说什么,但眼神却将他所有的想法悉数告知。
林语卿知道他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只是默不作声移开视线,不欲去深究。
白意礼转身,欲要离去,但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下,转身询问道:
“林小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趟医院?”
闻言,林语卿眸子微颤,抿唇陷入纠结。
白意礼继续道:“我想少爷醒来后,应该很希望能见着林小姐。”
他始终保持绅士的礼节,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十分为难。
林语卿脸色有些许变化,顿了顿,终是拒绝道:
“不了,我还有事,而且我想,陆先生醒来后应该不会想见到我…这点白先生应该一清二楚。”
虽然林语卿没有点明,但白意礼知道,她这是在说当初给人一百万打发的那件事。
虽然他也是奉命行事,但林语卿记住他了,对少爷的怨也扩散到自己身上。
他哂笑一声,不置可否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林小姐了,祝二位有个愉快的夜晚。”
说完,不顾二人微变的神情,转身上了车。
直到人都走完了,林语卿紧绷的身体才猝然一松,仿佛所有的力气在此时被卸下。
见状,傅让尘上前两步,扶住她的肩膀,担忧问道:
“没事吧?”
林语卿不动声色避开人,淡声回道:
“没事。”
她自然能看见傅让尘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但她给不了人回应,自然不愿意给人希望。
为了缓解尴尬,她道:“枝枝还在上面,我们先回去吧,我怕枝枝等急了。”
“好,”傅让尘轻推眼镜,恢复平日惯有的温柔,跟随林语卿回了小区。
他没有多留,回到林语卿家后,抱起昏昏欲睡的枝枝便要告别。
林语卿原本想送两人上车,却被傅让尘出声制止了。
“夜里天凉,你还有身孕,就别送了。我已经让助理开车来了,等到家了我再给你报个平安。”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林语卿也不再坚持,她朝枝枝轻轻挥手,柔声道:
“枝枝再见,下次有空再来玩啊。”
“阿姨再见,”枝枝强撑着眼皮,脑袋趴在舅舅肩膀上低声嘟囔。
林语卿怕小姑娘受凉,离开前拿了一块新毛毯盖在小姑娘身上。
最后将两人送上电梯,直到电梯门关闭她才回了自己家。
与此同时,被送往医院的陆从也正陷入沉睡之中。
只是,额头密密麻麻的细汗以及紧皱的眉头昭示着他睡得并不安稳。
他好像深陷梦魇之中难以自拔。
白意礼见状,想要将人喊醒。
可是,无论他如何呼唤,梦中之人也无半点醒来的迹象。
没多久,白意礼好像听见少爷的梦呓,他将耳朵凑近,依稀只能听见断断续续几个字。
其中最清楚的便是“老婆”二字。
他心里咯噔一下,似有某种预感。
但他没再干预,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少爷自己的选择。
他只是个管家,无权干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