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精神病的我被卖到了缅北 第8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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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瘾了你还。”

同事睁大眼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接着说。

“打从这事以后,就没人敢逼他吃饭了,听说现在就连谭队,也不敢盯梢了。”

警员忽然顿住了。

他想起他曾经帮领导跑腿从医院取过的一张胃镜检查报告。

其实后面的事情他比同事更清楚。

时隔四小时后,市局从医院拿到的那张检查单上,胃镜结果触目惊心。

那个人胃壁上遍布溃疡。

他知道那胃镜绝对不是那个人自己愿意去做的,要么是医生威逼利诱,要么是他自己真撑不住了,在外面实在是装都装不下去,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总之这下再没有人敢对慕光不规律的饮食插嘴了。

能吃下自然是最好,吃不下了也不强求,只要不闹到插鼻饲管的地步,怎么都好说。

穿迷彩装的男人看着他。

“这样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着急找他一个了吧?”

警员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他低下头重新核对了一遍人员名单,又掏出手机,这才像重新学会了说话,转身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道。

“I need you to recheck the list and help us find this person.”

工作人员耐心的听他说完,又无奈表示。

“There are too many people who can't be found, and I don't have time to help.”

“Then go find this person first, he's different from the others.”

警员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We have no way of determining his current condition, and the biggest problem is that unless absolutely necessary, this person might not even seek help on their own.”

……………

医院。

急诊处人满为患。

数不清的担架一床接着一床送进等待急救的病人,小小的医院口已经塞满了人。

伴随着救护车急促不间断鸣笛,整个现场的气氛焦灼紧张。

破冰船上承载的人数不少,而且绝大多数都在不久前经历了一场生死攸关的灾难,眼下受伤,昏迷,失踪的人数不胜数,当地的医疗机构根本忙不过来。

“Can you accurately describe your physical condition? I'm sorry, but we don't have enough nurses available to help right now.”

步伐匆匆的护士抱着病历单向面前的年轻人询问道。

慕光并不怎么擅长自己扒自己伤口,更别提准确描述了。

他沉默了一秒,但还没等他想好准确的描述,身后另一个人就急急忙忙走上来。

那是个满身是血的中年人,嘴里大喊着。

“Help me! help me!My child says he can't see anything!”

也许是在落水的时候冲击到了视网膜,如果不及时救治可能会有失明的风险。

内心衡量着,护士忍不住看了看眼前的人。

面前的青年衣冠整洁,神态平静,身上披着的黑色风衣干燥温暖,除了领口一点被沾湿的深色湿痕和微微潮湿的发丝,看不出任何问题。

比起那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父亲,他的状况显然要好得多。

护士临走前不放心的又回头看了年轻人一眼。

“If you need help, you can go directly to the consulting room to see the doctor!”

护士被中年人拉走了。

慕光站在原地静静注视着这一幕,没有阻拦。

他忽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原来这些东西是这样急缺的。

平常连别人捧到面前都不会珍惜的东西,如今他难得主动配合了,却竟然一时间轮不到他。

慕光忽然有点想笑。

他想起来曾经在深山里受伤的时候。

缅北的大山里没有干净的纱布,用来应急的草药无法固定,但是那甚至连卷保鲜膜都没有,漫山遍野找不到一块塑料。

“不行了。”

记忆中有人用缅甸语说。

“要不把衣服撕了吧。”

“你疯了?!”

立马又有人反驳。

“对家的人还在外面!藏在这种鬼地方,撕了衣服蚂蝗就能要了你的命!”

“那怎么办?放着不管伤口会感染恶化的。”

反驳的人磨磨牙,眼睛露出血一样的光。

他推了一把另一边的人,“去,打只兔子。”

对。

他想起来。

那些草药都是涂在兽皮上,再用绳子缠上去。

但干净的兽皮不是总那么好找。

于是就有了其他的替代品——

慕光嘴边的笑突然凝固,他不想再想下去了。

他已经不想在回忆起那个答案。

可是思想这种东西向来霸道,就像白熊效应一样,从来不会管主体的意愿是什么。

记忆一旦起了头,就不受控制的发展下去。

他想起来那些碾碎了的草药,散发着潮湿**的气息。

很快有更**的东西钻进脑子。

比如阴暗的沼泽地,比如被水泡到巨人观的尸体,比如从死人身上扒下的衣服和皮……

他记得自己是怎么拒绝的。

他不愿意用他们的药。

他没病到那个程度,不需要用别人的命去砌自己的命。

慕光没办法再想下去了。

他眼前忽明忽暗,像是眼眶里装了盏电路不怎么好的廉价灯泡,眼前的场景一会变换成吵吵嚷嚷的急诊厅,一会又变成肮脏透顶的沼泽。

新伤旧创叠在一起,很快洇透了他深色的风衣。

——要去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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