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第一纨绔,烧纸买下双胞胎 第434章 神僧之名打响(中)

而此时的驿馆上房内,门窗紧闭,隔绝了外面隐约残留的喧嚣。

桌上的奶茶碗里茶水荡漾,映照着相对而坐的两人。

张永春端起茶杯,啜饮一口,脸上带着一丝武诸葛一样,又阴间又运筹帷幄的笑意:

“大师,您这名头,如今在汴京城算是彻底打响了。

啧啧,不需几日,您这神僧的名号,怕是连宫里的贵人都要听闻您的大名了。”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趣事。

了尘坐在他对面,那张清癯的脸上却布满了愁苦与深深的无奈。

了尘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只是在这里修佛这几天,这位张虞候竟然布下了这么大的一张网来将自己的名声宣扬出去。

他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

“阿弥陀佛,张施主,您……您真是害苦了贫僧了!”

哎呀,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呢,老和尚你抢我台词?

张永春不悦的挑眉:

“哦?大师何出此言?名扬四海,济世救人,不正是佛门弟子所求?”

“名扬四海?”

了尘苦笑摇头,眼中充满了真诚的困惑与自责。

“贫僧何德何能?

似那救人性命的‘神药’,分明是施主您所赐!

贫僧不过是在院中诵了几卷经文,何曾懂什么岐黄之术?

这‘神僧’、‘神药’之名,贫僧受之有愧,而今得知尚如金雷击顶,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此乃欺世盗名,更是犯了佛门‘妄语’之大戒!

贫僧实在担不起啊!”

说到这,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张永春,带着恳求:

“施主,您既有如此济世神药,药效立竿见影,远胜世间凡品,为何不自开药房,广济众生?

以您的身份手段,必能惠及更多黎民!

何苦将这虚名,强加于贫僧这无用之身?

贫僧……只求重修庙宇,再行善举,从未想过要做什么‘神僧’!”

了尘是个正经的和尚。

但是很可惜,张永春不是什么正经人。

听到这番话,张永春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无奈、愤懑与深沉世故的神情。

张大忽悠上线了。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大师,您久居空门,心存慈悲,视众生平等,这自然是好的。

可您……终究是不知这世间的肮脏与倾轧啊。”

了尘皱眉,这话可不太好听啊:

“施主此言何意?

贫僧虽在空门,亦知人间疾苦,何来不知肮脏倾轧?”

“大师所见之疾苦,多为天灾人祸,百姓流离。”

此时,张永春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切身的痛感,宛如拉拉链夹到了香蕉皮一样。

“而我所言之肮脏,却是人心之贪,权势之恶,盘剥之狠毒!

大师可知,我这药,这制药之法,并非凭空得来?

它乃是我家祖上,历经数代,呕心沥血钻研所得!”

张永春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陷入了沉重的回忆:

“大师,实不相瞒,我家祖上,并非军户。

曾祖之时,亦是悬壶济世之家,在北地也曾开有一间偌大的‘仁安堂’医馆。

当时,靠着家传几味独门秘方,不敢说活人无数,却也解一方疾苦,薄有声名。”

说到这,了尘发现张永春的拳头就像是无意识地握紧,指节微微发白:

“然而,自从我曾祖买卖被广知之后,那些得知我家有‘秘方’、有‘名医’的上官显贵,便如同嗅到血腥的豺狼!

今日这位大人府上老夫人欠安,索要几丸‘养荣丸’;

明日那位大人家的公子体虚,讨要几瓶‘固本膏’;

后日更有某位侍郎家的如夫人难产,强令家祖携秘方入府救治,稍有差池便是雷霆之怒!”

他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

“当然,若仅有这些,我曾祖尚且还能应付。

然而,还只是明面上的!

更有无数打着‘试用’、‘鉴赏’、‘代为进贡’名目的盘剥!

层层索要,无休无止!

若是你治好了,便给你打个条目,发一张废纸,让你秋后去讨钱,可到了时候,你真去讨要也讨要不出来钱。

可你要是治不好,那便是天大的罪过!

我家那点薄产,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终于,几代人积攒的秘方、药材、家业硬是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上官,以各种名目赊欠、索要、巧取豪夺,生生给耗空了!

最终,‘仁安堂’关门大吉,祖业败尽!”

了尘听得目瞪口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悲悯:

“这……这……上官显贵,怎能如此……如此盘剥良善?毫无廉耻慈悲之心?”

不是,你说的这也太可怕了。

这还是大周吗?

“廉耻?慈悲?”

而张永春则是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冰冷的嘲讽,也不知道在嘲讽谁。

“大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菩萨心肠。

在这权势面前,这些都是最无用的东西!

正因如此,我家曾祖在临终前留下血泪遗训:

‘后世子孙,宁可饿死街头,也绝不可再行医卖药!更不可显露秘方!’”

他看向一脸震惊的了尘,语气转为低沉而恳切:

“大师,若非听闻您散尽庙财,以己身饲虎也要周济陈州灾民的悲悯事迹,若非感佩您这真正的佛门慈悲心肠。

就以我张永春,是断然不会违背这血泪祖训,将这秘药拿出来的!”

随后,张永春站起身,对着了尘深深一揖:

“大师!

此药之效,您亲眼所见,亲身所验!

它成本远比那些医馆的昂贵汤药低廉,更不会为难贫苦百姓!

我之所求,不过是借您这身在空门的身份,这方外之人的便利,避开那世间肮脏倾轧的耳目,将此药真正用于广济黎民,救苦救难!

让那些无钱问诊、被庸医所误的穷苦人,多一条活路!”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与沉重:

“这并非贪功,更非虚名!

此乃一颗……违背了祖宗遗训,却只求能多救几条性命的心!

大师,您忍心看着那些像陈州灾民、像昨日里上官姑娘那般一样在绝望中挣扎的人,明明有药可救,却因我张家那血泪祖训而白白死去吗?

恳请大师,莫要推辞!”

违背祖宗遗训这种话,可是太厉害了。

这年头祖宗排位可是真能拿出来打人的。

瞬间,这驿馆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

此时,阳光撒入,在了尘清瘦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紧锁的眉头下,眼神剧烈地挣扎着。

一边是佛门“不打诳语”的根本戒律,一边是张永春所述祖上血泪、权势倾轧的残酷现实,以及那实实在在能救无数性命的“神药”和广济黎民的宏愿。

良久,了尘长长地、沉重地叹息一声。

张永春心里顿时一喜。

虽然骗这么一个大师确实有些良心难安,但是他干的毕竟也是好事。

正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更别说这样一个得道高僧了。

了尘缓缓抬起手,宣了一声悠长的佛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阿弥陀佛……张檀越之心,贫僧……明白了。

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然檀越祖训之痛,世间倾轧之恶,贫僧亦能体察。

为救济苍生,免更多无辜死于无药可医……贫僧……贫僧便为了檀越这一片赤诚济世之心,也为了那些苦海挣扎的黎民……”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缓缓吐出最后几个字:

“做一回……这‘神僧’罢。”

张永春赶紧躬身。

“高僧慈悲!”

成了,乌仁吉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