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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景初喜欢她?
这个突发奇想的念头,谢景初自己都吓了一跳。
“倒是你。”
皇后语调一转,来问谢景初,“你觉得顾棠梨如何?”
谢景初收住凌乱思绪,语焉不详,“她……还好。”
皇后顺着问:“若是她来做你的太子妃,你可愿意?”
谢景初下意识地蹙眉:“……父皇今日才责备了顾忠,显然是对顾家不满,今后也不会提拔重用,儿子娶了他的女儿,未免惹得父皇不快。”
皇后却是不以为意,“你父皇今日是训斥了顾忠,可将来说不定会褒奖他,朝中局势瞬息万变,谁能给将来打包票?更何况,你那个九皇叔愈发目中无人,将来迟早天怒人怨。他啊,长久不了。”
又语重心长道:“你身为太子,也应当早些在朝中培植你自己的势力,依本宫看,顾家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濛湖一事,他们必定记恨上靖王,若是你娶了顾棠梨,他们全家必定全心全力辅佐你。顾棠梨么,又是青山湖主人,你妹妹安宜也喜欢。”
皇后越说,越期待这门亲事。
谢景初的眉心没有舒展,手拿勺子,随便搅.弄着碗里的米粥。
皇后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冷声问:“你该不会是心里还惦记着沈药吧?”
谢景初心口剧烈一跳,手上动作顿住,咬了下牙,“母后误会了,儿子对沈药……只有厌烦罢了。”
皇后这才满意。
一顿早膳,谢景初味同嚼蜡。
在告辞之前,母后又提点他:“你明日起可以去上朝了,好好办差事,尽量让你父皇对你满意些。本宫会找机会跟你父皇说情,尽量在今年安排好婚事,让你迎娶顾棠梨进门。”
谢景初强撑着笑,“都听母后的。”
他照常回到东宫,进书房看书。
坐下之后没多久,突然腹痛难忍。
谢景初看不进去半个字,趴在桌上,疼得浑身颤抖,冷汗不止。
“殿下?殿下?”
宫人察觉到不对劲,上前询问。
谢景初的发丝被汗水打湿,黏腻贴在脸上。
他强撑.开眼皮望去,没有看清宫人的脸,朦胧之间扭曲变幻,喉结滚动,叫:“沈药……”
宫人一愣。
谢景初捉住对方的手腕,嗓音发抖,“我吃坏东西了……”
他的这副身子,算不上多健康。
皇后要统管后宫,要和其他女人争宠,还要稳固皇帝的宠爱,每日事情那么多,腾不出多少心思放在这个儿子身上。
有很多东西谢景初是不能吃的,可皇后记不住,谢景初自己都会忘记,天底下只有沈药一清二楚。
过去她给他送来的那些吃食,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有的时候谢景初不小心吃坏东西,沈药还会给他煮热汤,也不知道里边加了什么,喝下去以后浑身都很舒畅。
“我想喝那个汤……沈药,去给我煮汤。”
谢景初呢喃。
因为极度的疼痛,他手上的力气已经渐渐放松,声音也越发微弱。
宫人听清了,却是满头雾水,“什么汤?殿下,您想喝什么汤?”
没等他追问清楚,谢景初便彻底昏死了过去。
宫人抓紧将此事禀报皇后,又请了太医来东宫。
见床上谢景初面色惨白如纸,皇后大怒,“你们东宫都是死人吗?连太子殿下都照料不好?”
众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皇后冷着脸问:“究竟怎么会弄成这样?”
宫人跪伏在地,“太医说……是早膳吃坏了肚子。”
皇后脸色一僵。
床上谢景初昏昏沉沉,嘴唇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皇后俯身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
片刻之后,皇帝闻讯赶来,尚未踏入殿内,便扬声问道:“太子如何,醒了吗?”
皇后起身行礼,唇角**浅笑,“陛下,您还是得尽快给太子安排一门婚事。”
“哦?”皇帝挑眉,“怎么忽然急起来了?”
“您听一听,太子这是在说什么。”皇后对着床上轻抬下巴。
皇帝把耳朵凑过去,听见谢景初嘶哑的嗓音吐出浑浊字眼,“沈……药……”
皇帝直起了身,表情无比凝重。
“她分明已经成了靖王妃,却还惦记着景初,也不知道私底下说了什么,好好的孩子,居然被害成这样。”皇后恨声。
皇帝蹙眉瞥她,“这关她什么事?她好好做着靖王妃,可没有半点儿逾越。好几次,都是景初这孩子上赶着冒犯她,真要说起来,也是景初不知礼数。朕还没问你怎么教的儿子呢!”
斥责之下,皇后心虚地低下了头。
可是看看床上的谢景初,皇帝实在头疼,“不过你说得也没错,这婚事,的确应该尽快安排下来了。”
做侄子的,梦里喊着婶婶的闺名。
这事儿传出去,他们皇家的脸面就要丢尽了。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如果闹到了谢渊跟前……
皇帝发愁,“原本朕想着顾家女儿不错,可……”
皇后眉眼一动,插嘴道:“顾家是不错,配得上景初,景初也喜欢顾家女儿。”
皇帝眼神怀疑,“你确定,景初喜欢她?”
床上的谢景初还在不断叫着沈药的名字,皇后扯起笑脸,使劲找补,“即便没那么喜欢,成了亲,培养培养,也是一样的。”
皇帝思忖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叹口气,“也罢。你的儿子,便由你来安排吧。”
-
靖王府。
用过早膳,沈药在院子里巡视了一番,看看修缮中的屋子,也和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随便攀谈两句。
青雀从外边进来,凑近了沈药,道:“刚才奴婢路过晚香堂,听见周舅母骂骂咧咧,一打听,原来是薛姑娘出门去了。”
银朱对此很是意外,“薛姑娘居然出门了?”
“这很奇怪吗?”青雀侧目。
“奇怪!过去薛姑娘一年到头都不出门一趟的。”
沈药也很好奇:“薛皎月只不过是出门,周舅母骂她做什么?”
青雀睁大眼睛,“王妃,您都不知道,周舅母骂得可难听了,说薛姑娘不守妇道,出门不知道去私会什么野男人。”
银朱忍不住道:“薛姑娘才出门一趟她就这样说,那薛公子三天两头去秦楼楚馆,她倒是只字不提。”
沈药叹了口气。
晚些时候,她在书房写了个帖子,是给沈氏的,邀请她明后天带着侄子一起来靖王府做客。
沈药想的是,沈家侄子和薛皎月见一面,若是合适,薛皎月嫁过去,也就可以远离周舅母这样窒息的母亲了。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写帖子,担心措辞不对,便揣着草稿去书房找谢渊。
到的时候,书房里有人在禀报什么,沈药隐约听到了“太子”这个字眼,站在门外,脚步一下顿住。
书房中的人听到动静,霎时沉寂无声。
谢渊在书桌前抬头,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王妃来了。”
扬了下眉梢,“进来吧。”
沈药乖乖地往里走。
谢渊注视着她,语气喜怒难辨:“王妃是听说太子昏迷,特意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