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窦文漪得到消息温静初被温国公亲自送回了温家,盛家和温家的族老行了家法,夫妻两人均被打了三十大板。
听说温静初被打得很重,根本下不了床。她本以为可以安心在盛家养伤,盛汝能因受她连累,嚷嚷着要休妻,整个盛家恨透了她,只巴不得直接把她扫地出门。
后来,盛汝能在宠妾挑唆下又改口了,不再提休妻的事,只盼着早点把她弄到尼姑庵去。
事发后的第五日,温国公竟亲自带着侍卫把她送去翠峰庵。
而盛惜月身旁的玉珠和姚嬷嬷回了盛府,都被活活打死了,这便是盛家对太子的交代。
唯独盛惜月一直住在映月阁,蒋氏害怕她再寻短见,一直陪着她住在东宫。
当然,盛侧妃入住东宫就被逼自裁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流言蜚语传得五花八门,有人说太子妃善妒容不下其侧妃,也有人说是盛惜月是敌国的细作,图谋不轨想要谋害太子。
在得知太子妃亲自救下盛惜月之后,舆论的风向就彻底变了,都称赞太子妃贤淑端庄,有容人之量,还医术超绝,比那些只会无病呻吟,只会吟诗享乐的世家贵女厉害多了。
可仅凭这一点,就让那些蠢蠢欲动谋划进宫的门阀士族们收起了轻慢的心思。
一夕之间,他们都意识到窦文漪并不是好对付。
孟家门生遍布朝野,各种小道消息自然知道得比旁人清楚得多,孟静姝得知此事后,神色阴郁凝重。
孟家几次试探沈家都毫无结果,她的处境越发艰难。
可当初那个在花宴被各种贬低,都不敢还嘴的窦文漪,短短几个月时间不到,竟顺风顺水坐稳太子妃的宝座,还被**们花式夸赞?
天理何在?
这种强烈的落差,让她心中的怨气愈发高涨。
心腹丫鬟彩环看出她的心思,小声劝道,“姑娘,窦文漪身上怕是有些邪乎,但凡跟她作对的好像都没有好下场,就连盛惜月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彩环很担心孟静姝闹出事情,连累自己遭殃,当背锅侠不说,甚至连小命都不保。
孟静姝若有所思,“她确实有几分聪明。”
可她依旧觉得窦文漪并没有什么谋略手段,不过是运气好。
彩环见她根本没有打消与之作对的心思,又劝道,“姑娘,一旦太子登基,就会广纳后宫。宫中那个地方,她的苦日子还长着呢,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孟静姝想到以后见到窦文漪就会行跪拜大礼,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若是有人能把她拽入泥潭,让她当不成皇后,那才过瘾。
只是彩环的顾忌也不无道理,就算要对付她,自己也不能亲自动手,盛惜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需要一把刀,一把锋利的刀!
孟静姝脑海里掠过好些人的影子,谢梦瑶、姜语宁、窦茗烟、盛惜月、还有温静初,他们都是窦文漪的敌人,尤其是窦茗烟、盛惜月和温静初她们三人恐怕对她恨之入骨。
可她们的处境还未被逼到绝境……
她的想法逼他们一把,适时帮添一把火!
孟静姝勾了唇,叹了一口气,“言之有理,咱们还得沉住气,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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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裴司堰回来得很早,窦文漪正埋头看账册,见他进来,连忙吩咐人帮忙摆饭。
精致的菜肴端上桌子,夫妻两人其乐融融,用了晚膳。
裴司堰沐浴更衣过后,习惯性地拿起奏折批过几本过后,好似才想起这里是梧桐苑似的。
他放下奏本,蓦地抬头,语气郑重,“登基的事宜都已准备妥当,下个月初四就会举行大典,之后,就会我们就会大婚。”
“漪儿,到那时你便是孤名正言顺的皇后,礼部已在加急赶制你的吉服。”
窦文漪眉心狠狠一跳。
裴司堰是铁了心要她做皇后,那她以后一辈子都只能困在那道宫墙里面了吗?
“盛惜月可有来烦你?”
窦文漪摇了摇头,笑容璀璨,“未曾。”
裴司堰唇角上扬,看着心情就很好,
“温静初被撵到了翠峰庵,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温家人,你都不必放在心上,有了这次敲打,他们不敢再对你不敬。”
他顿了顿,又道,“你庶兄愿意去工部任职,其中的利弊他已考虑清楚了,不过你且放心,我不会不顾他的安危。”
“能帮殿下分忧,是他的福分。”
窦文漪知道他是有底线的人,朝堂局势复杂,他急需培养更多的心腹。窦如璋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倒是能飞黄腾达,可位高权重的外戚只会引来祸患。
“只是殿下莫要太过重用他们!”
裴司堰起身将人搂在怀里,递过来一只小叶紫檀锦盒,眸光灼灼,“打开看看。”
窦文漪打开,里面正是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签下的那封检举信。
那时的她才重生,还深陷名声被毁的绝境,无意撞破他的秘密,不得不与他签下那纸‘君子’协议,而后来,阴差阳错,两人之间的纠葛越来越深。
甚至还成了他的太子妃。
曾经,她也惶恐不安,担心裴司堰终究有一天会要她的性命。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自己生了那种心思。
“漪儿,我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你,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可我从未想过要拿把这份检举信交给刑部。温家不是我的家人,你才是!”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把那张薄薄的纸点燃,投入瓷盆,火焰跳动,一点点化为灰烬。
“漪儿,为夫可还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
“没有……”
窦文漪感受到他手背的炙热,心口一阵慌乱,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裴司堰凝望着她的眉眼,眸光深切温柔,
“余生,我都会用尽全力让你幸福,你愿意与我共度余生?与我共同建立一个美满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