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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人可都要因为三皇子的失败，一起沦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三皇子觉得你的六弟和你的十四弟会愿意放我们一马吗？”
三皇子直接沉默下来。
盛怀安看他表情有些难受，叹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说道。
“三皇子，我知道六皇子与你感情向来不错，可是人心难测。”
“若他真的为了夺取太子之位，一直在你和太子殿下面前演戏，卧薪尝胆，等到他翻身那天，他肯定会把这么多年遭到的白眼和侮辱，尽数还给你。”
三皇子咬牙道：“我可从未折辱过老六。”
盛怀安嗤笑一声：“三皇子，你是太子殿下的亲弟弟，又是皇后娘**儿子，上官家在朝中也如日中天，太子殿下一派地位稳固，谁敢给三皇子脸色看？但是六皇子就不一样。”
“就像三皇子你自己说的，他的母亲不过就是一个嫔，而且是宫女出身，母族实在寒微，无依无靠，在三皇子你看不见的地方，谁知道六皇子遭受过多少折磨？”
“三皇子，你或许没有亲自折辱过六皇子，但是那些巴结三皇子的人，难道没有间接或者不小心地给过六皇子脸色看吗？”
“三皇子，出身高贵命好不是你的错，可你要是因为自己的命好，就忽略比你命不好的人的苦难，那就不对了。”
三皇子听着盛怀安的话，原本有些混沌的脑子被刺激得稍微清醒了几分。
他咬了咬牙说道：“若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我就更不该怀疑老六了，他若真吃了这么多苦，我应该多照顾他些才是。”
盛怀安眼神一闪，无奈地缓缓直起身冷声道。
“三皇子殿下，你知道野狗被人追打扔石头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吗？两种结果——要么像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再不敢出来招摇。”
“要么就会奋起反抗，狗急跳墙，将那些打过他、朝他扔过石头的人记在心里，找准时机就狠狠咬上一口。”
“畜生都知道记仇，你觉得六皇子不会吗？他又不是圣人，过去的一切都像云烟一样散开不成？”
三皇子胸脯起伏，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盛怀安这番话说的难受。
盛怀安抿了抿唇，好一会之后突然笑了。
“好吧，我知道三皇子你觉得我话说的有些难听，也觉得我的怀疑没什么道理。那咱们不如打个赌吧。”
三皇子看了他一眼：“怎么赌？”
盛怀安勾了勾唇：“正所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若六皇子真的没有在佛音寺遇刺的事情上面出手，这件事情跟他没关系的话——”
“那他的反应应该跟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人一样，惊讶之余便是打听消息，可若他做贼心虚，必然会露出马脚的，三皇子要是不信，咱们就……”
“停！停车！”
盛怀安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马车外面传来一道清朗的男人的声音。
“让我过去！”
而这道声音三皇子无比熟悉——
这是他六弟的声音。
外头六皇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马车里是三哥吗？我知道了刺客的事儿，三哥你没事吧？三哥，你们让开，我要见三哥！”
六皇子似乎跟外头的禁卫军说话，言语之中很是急切。
盛怀安却亲眼看见三皇子变了脸色，可却不是不高兴，反倒是怀疑。
盛怀安叹了一口气，却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
三皇子咬了咬牙，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低声道。
“我累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至于刚才那个赌约，两人也都没再提。
盛怀安点了点头。
“放心，殿下好好休息，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看着嘴唇发紫、已经闭上眼睛的三皇子，直接掀开帘子朝外看去。
他脸上的表情尽数收敛，只剩下严肃和警惕：“六皇子为何要拦马车？”
……
东宫。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可！您身子还未痊愈，不能出门，不能见风，大夫说了——”
“闭嘴！”
脸色憔悴、身形瘦削的太子此时穿戴整齐，扶着小太监的手就要往外走。
身旁太子妃留下来特意照顾太子的太监见状，一个劲儿地阻拦，只可惜话没说完就被太子打断，撇在身后继续往东宫大门口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别这样，太子妃知道了定是会生气的！”
被撇下的太监见状只得继续跟上。
太子不为所动，一边走一边咳嗽，但眼神格外坚定。
他已经决定，自己一定要亲眼确定三弟没事才能放心。
还有那背后下黑手的人，他也一定要亲自揪出来。
“殿下！殿下你不能出去！”
得到消息的太子妃匆匆追了出来，看见太子殿下就立即喊了一声。
太子只是顿了顿脚，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
太子妃咬牙拎着裙子带着人快步追上，直接挡在了太子身前。
她双手摊开，面色严肃地说道：“太子殿下，您不能出去！太医说了，您如今病着，不能见风，不能——”
“不能不能不能！我什么都不能干！我三弟都快死了，我也不能出去是吧？”
太子恼怒地打断了太子妃的话。
太子病弱，却不是个性情古怪的，向来是个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
如今真是头一次对太子妃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奴婢的面。
一时间，跟在太子和太子妃身后的宫女太监们都不敢吭声了，生怕自己看得太多被殃及。
太子妃面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没有说什么，缓和语气说道：“太子殿下，妾身只是为了太子殿下的身子着想，您放心吧，有盛少爷跟着，三皇子不会有事的。”
太子面色冷峻。
“不会有事？那外面为何都说老三中毒了？你给我让开，我要亲自去看看。”
太子也很克制，尽量控制着没有把更难听的话往外说。
眼下这情形放人出去才能避免一场争吵。
可是太子妃看着太子瘦削的身形，和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实在不忍心就这样把人放走。
太子妃只能面露恳求之色。
“太子殿下，三皇子会没事的，您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