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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陈凡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家人身上。
知道雪儿刚生完孩子身子虚,还得照顾新生儿,他主动把家务都揽了过来洗衣、做饭、打扫,连给孩子换尿布、喂奶的活儿,都学得有模有样。
雪儿一直想考大学,之前忙着怀孕生子耽误了复习,现在趁孩子睡着的间隙,总抱着高中课本啃,陈凡就陪着她一起学,当她的“临时老师”。
晚上孩子睡熟后,两人就坐在客厅的小桌旁,台灯把课本照得亮堂堂的。
雪儿对着数学题皱着眉,草稿纸上写满了演算步骤,可最后得出的结果还是不对,她把笔往桌上一放,有点泄气:“这题我算了三遍,还是错,不知道哪儿出问题了。”
陈凡没急着说答案,拿过她的草稿纸逐行看,指着其中一步:“你看,这里的公式代错了,再重新算一遍,我陪着你。”
等雪儿又算错一次,他也不恼,拿起笔在旁边一步步演示,讲完还问:“懂了没?没懂咱再讲一遍,不急。”
就这么反复教了四五遍,直到雪儿自己算出正确答案,眼里露出笑,他才松了口气。
有时候雪儿学累了,会靠在他肩上叹口气:“我都生完孩子了,再考大学是不是太晚了?万一考不上咋办?”
陈凡握着她的手,语气肯定:“不晚,你才二十出头,啥时候学都不晚。就算考不上,咱多学点儿知识也不吃亏,以后教孩子也有底气。”
他还会给她打气:“你比我聪明,多练练就会了,肯定能考上。”
对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陈凡更是疼到了骨子里。
孩子一哭,他比谁都紧张,赶紧洗干净手,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
他会坐在床边,给孩子哼不成调的摇篮曲,一边哼一边轻轻拍着后背,直到孩子慢慢止住哭声,小嘴还下意识地抿着,像在找奶吃。
换尿布的时候,他会先把尿布用温水焐热,再轻轻给孩子换上,生怕凉着孩子;
喂奶时,要是雪儿累了,他就学着用奶瓶冲奶粉,眼神专注地盯着刻度,连一滴都不敢多放。
夜里孩子醒了,他总是先爬起来,不让雪儿起身,嘴里还念叨:“你躺着歇,我来就行,别累着身子,白天还得看书呢。”
抱着软乎乎的孩子,感受着小家伙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胸口,陈凡心里又暖又酸
这是他的孩子,可自己能陪他的时间,太少了。
等雪儿和孩子都睡熟了,陈凡就会悄悄走到书房,打开台灯,拿出纸和笔,开始画图纸。
桌上堆着厚厚的画纸,全是他熬夜画的武器图纸 —— 有更精准的**设计,有改良后的坦克装甲方案,还有简化版的**结构。
他一边画,一边在旁边标注零件工艺和制作方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常常一画就到后半夜。
有时候胳膊酸了,就揉一揉接着画;眼睛累了,就用凉水洗把脸,接着熬。
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得尽可能把后世的先进武器都画下来,能多留一张是一张。
画的时候,他也仔细琢磨过 —— 没有系统辅助,有些特殊材料肯定做不出来,所以没敢弄太复杂的设计。
但就算是这些简化版的图纸,也足够让现在的科技水平往前跨个十到二十年。
“之前给老范和宋爷爷的无人机,要是能大规模仿造,再加上这些武器图纸,应该够了。”
陈凡看着桌上的图纸,轻轻叹了口气,“也算没白来这一趟,对他们,对国家,也算有个交代了。”
有天晚上,雪儿起夜,看见书房还亮着灯,走过去一看,陈凡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笔,桌上摊着没画完的图纸。
雪儿心疼得不行,拿了件外套给她盖上,小声念叨:“总这么熬,身体哪吃得消,白天还得陪我看书呢。”
陈凡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雪儿,赶紧把图纸收了收:“咋醒了?快回去睡,我再画会儿就睡。”
雪儿没走,坐在他旁边:“别画了,身体要紧,明天我还得问你题呢,你得养足精神。”
陈凡笑着点头,把笔放下:“好,听你的,咱睡觉去。”
他心里清楚,这样能陪着妻儿的夜晚,已经不多了。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尾声。
陈凡明显感觉身体越来越虚,以前扛着几十斤的东西都不费劲,现在就连从客厅走到门口,都得歇上两三回。
浑身上下总是冰凉凉的,不管裹多厚的衣服,都没半点热乎气,走路时腿也颤颤巍巍的,像踩在棉花上。
雪儿看他这样,总劝他去医院,可他总说“没事,就是累着了”,把话岔过去。
这天早上,陈凡想着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刚走到屋门口,腿一软,“扑通” 一声就摔在地上。
他想撑着身子爬起来,可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试了好几次,还是瘫在地上,连抬手的劲儿都没了。
屋里的老妈听见动静,赶紧跑出来,一看他躺在地上,吓得脸都白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伸手扶他,“儿啊!你咋搞的?咋摔地上了?”
老妈好不容易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门框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冰凉一片,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你是不是病了?脸色难看成这样,嘴唇都白了!要不妈带你去医院看看,咱别硬撑着!”
陈凡靠在门框上,喘着粗气,看着老妈着急的样子,勉强挤出个笑:“妈,我没事,就是最近没休息好,太累了,歇会儿就好。”
“你别担心,真不用去医院,浪费那钱干啥。”
老妈却摇着头,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胳膊,语气肯定:“你还骗我呢!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啥情况我能看不出来?”
她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担忧和猜测,声音都低了些:“你跟妈说,是不是你用了啥法子治好了我,拿你自己当代价了?你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陈凡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老妈竟然猜出来了。
看着老妈满是泪水的眼睛,他张了张嘴,想再瞒下去,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沉默了几秒,他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没说话。
老妈一看他点头,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又心疼又着急:“你这个傻孩子!你糊涂啊!你咋能这么做?”
“这不是要了你**命吗!我都多大岁数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死了就死了,有啥可惜的!”
“可你还年轻啊!你还有雪儿,还有两个儿子,还有那么多事儿要做,你咋能这么傻!”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掉得更凶,声音都带着哭腔:“你这是要妈后半辈子咋活啊……”
陈凡看着老妈哭,心里也酸得厉害,他想抬手擦老**眼泪,可胳膊却没力气,只能轻声说:“妈,别哭了,我不后悔。”
“要是没你,我也活不到现在,能换你多活几年,值了。”
“以后有雪儿和孩子陪着你,你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老妈却摇着头,哭着说:“不值!这一点都不值!妈宁愿自己走了,也不想你这么遭罪!你这个傻小子,咋就不替自己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