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眼看着天都快黑了。
一群泥猴子般的年轻人，扛着满满几大篓的战利品，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村外的小河边。
噗通噗通跳进清凉的河水里，痛快地搓洗着身上早已干结的泥浆。
冰凉的河水洗去了满身的污垢和一身的疲惫，也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畅快。
李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游到陈凡身边，看着岸上那几篓活蹦乱跳的鱼，有些发愁地说道：
“凡子，今天这收获可太猛了！可咱们这么多人，也吃不完这么多啊，这剩下的该咋办？”
“这好办。待会儿挑几条小的，咱们就在这儿烤了吃了。
那些个头大的，还有那篓子黄鳝，一会儿咱们拉到县里的农贸市场去卖了，也能换几个零花钱。”
“卖鱼？对啊！”
“这可是个好主意！”
兄弟们一听这话，也都觉得是个好办法，干活儿还能有钱拿，这买卖划算！
洗干净了身子，大家伙儿立刻分头行动。
有人去附近捡干柴，有人熟练地用石头垒起简易的灶台。
很快，一堆篝火就在河边熊熊燃烧起来，湿透了的衣裤被架在火边，不一会儿就冒起了阵阵白汽。
几条小鱼被开膛破肚，用削尖的树枝穿着，架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鱼油滴进火里，激起一阵阵**的香气。
而陈凡，更是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口大铁锅，架在灶台上。
他往锅里倒上油，放入姜片和干辣椒爆香，随后将几条处理干净的大鱼块丢了进去，三下五除二地翻炒几下，添上水，盖上锅盖，开始咕嘟咕嘟地炖煮起来。
不一会儿，一股混合着鱼香和香料的霸道香气，就飘散开来，馋得那帮正在啃烤鱼的兄弟们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口水直流。
等陈凡揭开锅盖，奶白色的鱼汤翻滚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所有人都忍不住了。他们也不管烫，围着大锅，用碗用瓢，甚至直接用手，抓起鲜嫩的鱼肉就往嘴里塞。
“唔！香！太他**香了！”
“凡哥，你这手艺，不去国营饭店当大厨都屈才了！”
“好吃！好吃得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这群家伙吃得满嘴流油，一个个赞不绝口，风卷残云般地就将一大锅鱼肉和鱼汤消灭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衣服也烤得差不多干了。
一行人借着月色，拉着剩下的几篓大鱼和黄鳝，兴致勃勃地赶到了县城的农贸市场。
这个年代的农贸市场刚刚兴起，晚上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他们这几篓从淤泥里刨出来的野生大鱼，品相极佳，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特别是那一篓子活蹦乱跳的黄鳝，更是成了抢手货，一个看起来像采购员的男人，问了几句来路，就直接大手一挥，用一个相当不错的价格全给包圆了。
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鱼都卖了个精光。
数着手里那一把零零散散却分量十足的钞票，足足有三十多块钱，李豹和他的兄弟们眼睛都直了。这可比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然而，陈凡却看都没看那钱一眼，直接将钱塞到了李豹手里：
“拿着，给兄弟们分了，今天都辛苦了。”
“这……这不行啊！”李豹连忙推辞，
“这鱼塘是你的，主意也是你出的，我们就是帮了点小忙，怎么能拿钱？”
“让你拿着就拿着！”陈凡佯装板起脸，
“咱们是兄弟，还跟我算这么清楚？以后要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
见陈凡态度坚决，李豹也不再矫情。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把钱收下，
“凡子，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我手底下这帮哥们儿，要是谁敢说一个不字，我第一个不饶他！”
“对！凡哥有事尽管吩咐！”身后的兄弟们也齐声附和，
陈凡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哈哈一笑，顺势拍了拍李豹的肩膀：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板车，说道：
“鱼塘清出来了，总不能让它空着。你路子广，认不认识卖鱼苗的？我想买点鱼苗回来。”
李豹闻言一愣，随即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
“卖鱼苗的……”他眼睛一亮，
“嘿，你别说，我还真认识一个！自己搞了个小鱼种场，附近好几个村的鱼苗都是从他那儿买的！走，我这就带你过去！”
在李豹的带领下，一群人穿街走巷，很快就来到一个小院
是个独门独院的农家小院。院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最显眼的就是院子里和院子后面，被人为挖出了大大小小好几个水泥池子和土塘，里面都用渔网细致地分隔开，显然是个专门培育鱼苗的行家。
一个皮肤黝黑、五十多岁的老汉正蹲在池子边，拿着网兜在捞着什么。
看到李豹带着一大帮人过来，他站起身，有些警惕地眯起了眼睛。
“刘叔，是我，李豹！”李豹笑着上前递了根烟，
“我带我兄弟过来买点鱼苗！”
一听是来买鱼苗的，老刘头的脸色才缓和下来，接过烟别在耳朵上，目光投向了为首的陈凡。
陈凡主动上前，客气地说道：
“刘叔你好，我姓陈。我承包了我们村西头那几口荒塘，这不清整出来了，想来您这买点鱼苗放进去。”
“哦，承包荒塘啊，那是好事。”
老刘头点点头，态度变得热络起来，“那你可找对地方了，我这儿的鱼苗，包活！说吧，想要点啥苗子？”
陈凡显然是早有准备，侃侃而谈：
“我那几口是新塘，水皮还瘦，打算搞混养。
您先给我来点草鱼苗，主要是吃草的；再配上点鲢鱼和鳙鱼苗，净化水质，吃浮游生物的；最后再来点鲫鱼苗，这玩意儿长得快，好活。”
老刘头一听陈凡这番话，眼里顿时流露出一丝惊讶和赞许。
这年轻人一开口就是行家话，什么鱼吃什么，怎么搭配，心里门儿清。这可不是一时兴起瞎胡闹的，是真懂养鱼的。
“行家啊！”老刘头赞了一句，脸上的笑容也真切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