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商学院的贝克图书馆里,可以查到历届毕业生的合照。
他们到2楼的电脑前,希伯来轻车熟路地找到查询终端操作起来,很快就调出徐斯礼那一届商学院毕业生的集体合照。
高清的电子照片呈现在屏幕上,时知渺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徐斯礼。
明明他穿的也是统一的毕业礼服,甚至没有站在中心位,可就是耀眼得过分,即便没有刻意去找,也会被他吸引去目光。
他在画面里,嘴角轻扬,神情散漫不羁,隔着时空跟她对视。
时知渺的目光在那张年轻而意气风发的脸庞上停顿了几分钟,挪开目光,将照片仔细看了一遍,找到了笑容爽朗的余随,还找到同样穿着礼服的希伯来。
“这里面哪一个是肖达明?”时知渺问。
希伯来没在照片里看见肖达明,仔细一想,一拍脑袋:“哦,对了,肖达明不是我们商学院的,他是哲学系的,在主校区。主校区离我们这儿就三四公里,所以他才能经常跑过来跟我们一起打球。”
“说是跟我们,其实主要是跟Sirius,Sirius在哈佛的华人圈里,可受欢迎了。”
时知渺毫不意外,徐斯礼无论在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对象。
“那这里能调到主校区哲学系的毕业照吗?”
“可以的,系统是互通的。”
希伯来再次操作起来,很快就调出哲学系同届的毕业合照,指着其中一个男人说,“他就是肖达明。”
时知渺低头去看,照片中的男人瘦瘦高高,长得还算周正,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时知渺不由得一怔。
她原本以为自己完全不认识肖达明,可看着照片,却开始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但到底是哪里呢……她却有点想不起来了。
时知渺不禁追问:“能看这个人的资料吗?”
希伯来摇了摇头:“不行,小姐,这涉及个人隐私,没有正当理由和合法手续,图书馆是不允许调阅详细资料的。”
时知渺理解,也不勉强,拿出手机,对准屏幕上的肖达明拍了一张照片,打算回去慢慢想。
陈纾禾凑过来看合照:“这里也没有薛昭妍啊。”
希伯来接话道:“我昨晚回去后又找老同学仔细问了问,肖达明的女朋友,的确就叫薛昭妍,薛昭妍是音乐系的。”
他说着又调出音乐系那届的合照,果然,这张照片里就有薛昭妍。
薛昭妍站在人群中间,笑容温婉甜美,看起来纯洁又美好。
时知渺还在她身后看到宋鑫,他们居然是同班同学。
这么看,宋鑫对薛昭妍的心思,可能早就有了。
陈纾禾撇撇嘴:“怎么说呢,我有点祛魅了。以前觉得哈佛是高端学府,现在看到连薛昭妍和宋鑫这种货色都能考上,顿时就觉得这学校也就这样了。”
“……”
希伯来忍不住出声维护母校,“薛昭妍是怎么进的哈佛我不太清楚,但宋鑫我知道,是他家里给哈佛捐了一间相当不错的音乐教室,又找了几位知名教授写推荐信,一来二去才进来的。”
时知渺点了点头,很合理。
宋鑫家里也很有钱,为了给儿子镀金以及拓展人脉,自然是舍得下血本的。
但薛昭妍……徐斯礼说过,她在枝繁叶茂的薛家只是一片无关紧要的叶子,薛家应该不可能为她的前程铺路,那她是怎么进的哈佛?
难不成她的音乐造诣真有那么高?
这还真是看不出来。
时知渺还在思考,不承想,就在这时,有一道慵懒的嗓音自他们身后突兀响起:
“我说是谁,这么八卦翻这些陈年旧账,原来是你啊,希伯来。”
三人都吓了一跳,一起转身,就见徐斯礼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两三米的地方,倚着一张书桌,姿态休闲,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希伯来看到徐斯礼先是惊讶,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Sirius!你还记得我啊?”
徐斯礼扯了下嘴角,语气不咸不淡:“当然记得,球踢得不怎么样,话却很多。”
希伯来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小姐想听,我就说了。我老板吩咐了,要伺候好小姐。”
“你老板谁?陆山南?”
“是的。”
徐斯礼的语气瞬间带上冷意:“这个人,怎么做到每件事都这么让人讨厌的?”
陈纾禾嘀嘀咕咕一句:“你要是喜欢陆山南,那才叫完蛋呢。”
徐斯礼半搭着眼,漫不经心地说:“陈小姐,你知道自己现在人在国外吗?就不怕出门遇到点什么‘飞来横祸’?”
陈纾禾被威胁到了,缩了一下脖子,躲到时知渺身后。
时知渺拉着陈纾禾就走。
徐斯礼哼笑一声,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上去。
他们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像个甩不掉的影子,甚至开始充当起导游,对时知渺讲解:
“这栋大楼叫斯潘格勒,新乔治亚风格建筑,是校园的核心,我以前就在这里上课,抬头看,第三层的那扇窗户,就是我的位置。说实话,秋天趴在那儿睡觉还挺舒服的。”
“这边是自助餐厅,难吃的白人饭,我吃了两顿就受不了,给学校捐了两个中餐厨师,知道我为什么在哈佛华人圈有那么高的名望吗,就是因为我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那边就是我们打球的地方……”
他对每个地方的介绍,最后总要强行加上一段自己的经历,让时知渺知道自己在这里留下的各种痕迹。
陈纾禾听得津津有味,时知渺则忍无可忍,停下脚步回头瞪他:
“谁好奇你了?”
徐斯礼勾唇:“你呀。你都特意跑来我的母校参观了,还说不好奇我,徐太太怎么又口是心非。”
陈纾禾没忍住笑出声。
徐斯礼看时知渺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转而转向陈纾禾,开出条件:“给你100万,消失两个小时,我要跟我老婆独处。”
陈纾禾瞪大眼睛,立刻搂住时知渺的胳膊:“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是那种为了区区100万就出卖姐妹的人吗?”
徐斯礼眼神都懒得给她一个,直接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一左一右,不由分说地架起陈纾禾就走。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渺渺!救命啊!”
陈纾禾哇哇大叫,但还是被强行带走了。
徐斯礼下颌微抬,敬酒不吃吃罚酒,100万不要,那就一毛钱都没有。
反正这两个小时,他是要定了。
他又看向希伯来:“自己消失,不然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