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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卓微微蹙眉，北莽与建奴联手攻伐辽东，使得大羽国辽东生灵涂炭。
和谈提出的三个条件，北莽只占便宜没付出任何东西，里子面子都要拿，何等贪婪？
大羽国兵部尚书王剑冷笑一声，道。
“齐王殿下，你我两国边贸为何断绝，你北莽最清楚！”
“北莽联合建奴，奇袭辽东，我大羽国才切断边贸。”
“北莽欲重开边贸，不应当拿出诚意来么？”
北莽国每年依赖大羽国贸易，购置诸多生活物资，边贸断了对北莽来说影响不小。
北莽兵部侍郎刘洪拱了拱手，笑着回应道。
“王大人，何为诚意？我北莽不再参与辽东的战事，这不就是诚意么？”
“再说了，你我两国百余年恩怨，你打我，我打你，深究起来如何说得清？”
从大羽国立国开始，大羽国与北莽便交战不断。
两国的世仇累积百年，早就是一笔糊涂账了。
刘洪欲将池水搅浑，强词夺理，大羽国议和官员这边，可不允许他和稀泥。
皇太子李成英正色说道。
“刘大人，你我两国的确积怨已久，但凡事要就事论事。”
“辽东之战是你北莽有错在先，要重开边贸，需你北莽付出代价！”
北莽不仅不想付出代价，还朝大羽国要五十万石粮食，简直贻笑大方！
北莽齐王高洋闻言，微微眯起眼睛，道。
“哦？太子殿下想要什么？”
李成英伸出两根手指。
“良马两千匹，毛皮两万！”
北莽国的毛皮质量上乘，价值不菲。
不过，李成英真正想要的是大羽国的良驹，那可是培养骑兵的关键战略资源。
高洋闻言摇了摇头，道。
“皇太子殿下的要求，我们北莽无法接受！”
第一日的议和，双方你来我往，提出的要求不少，但没有一条双方能达成一致。
这般情况在意料之中，毕竟，辽阳城的战事还在持续。
战场上能赢，谈判桌上就能赢，战场上僵持，双方想快也快不起来。
当夜，北莽使团下榻的驿馆。
北莽齐王高洋悠闲地坐在廊檐下，轻声说道。
“大羽国胃口不小，既要我北莽从辽东撤军，又要我北莽赔付良驹、毛皮，还要我北莽认错，呵呵。”
北莽奋武将军李广轻哼一声，道。
“殿下，大羽国忒没有自知之明，我北莽绝不可能向他们认错！痴心妄想！”
北莽兵部侍郎刘洪闻言，微微一笑。
“李将军，那不是大羽国太子拿出来谈条件的筹码罢了。”
“他知道我北莽不可能答应。”
顿了顿，刘洪说道。
“今日在议和桌上，有个叫陈卓的兵部官员，诸位可注意到了？”
陈卓？李广想了想，说道。
“有些印象，此人议和的时候说话不多，不过每一次都能直中要害，有些本领。”
北莽齐王高洋眯起眼睛。
“陈卓，本王想起来了，在大羽国的岭南为大羽国打下獠人疆土的那个将领，对吧？”
高洋对武事感兴趣，所以，经常浏览大羽国内的战事情报。
奎明达、曹宪、陆仲亨，以及陈卓等表现亮眼的将官，高洋都略知一二。
刘洪点了点头，话锋一转。
“殿下，下官看大羽国这态度，要让他们低头恐怕不容易，下官觉得或许可以给他们些教训，打压大羽国的气势与心气。”
议和是一场漫长的心理战，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一连三日，议和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
翻来覆去地博弈，结果只敲定了一条：北莽送一万毛皮往大羽国。
注意，北莽用的是“送”，而非“赔”，意味着北莽并不觉得联手建奴袭击辽东这件事不对。
第四日，议和暂熄。
大羽国与北莽的使团都需要休息休息，想一想下一步该如何做。
长安城，明时坊，陈卓府邸。
难得今日休沐，陈卓与沙迳、沙摩柯、花云三人在院中饮酒闲谈。
提起议和的事情，陈卓便一个头两个大。
沙迳好奇地问陈卓。
“大人，北莽的齐王还有那些官员都什么样呀？是不是北莽的官员都相貌奇丑，举止粗鲁？”
陈卓摇晃着酒杯，想了想。
“北莽齐王姿容俊美，在长安城里也能排得一流，至于北莽官员性情豪迈，当然，才华不俗啊。”
陈卓不会因为双方立场不同，就刻意贬低北莽众人。
能跟大羽国掰手腕百余年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北莽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大人！”
苏亮急匆匆归来，一进院子里便大声喊道。
“辽东出事了！”
陈卓闻言脸色一变，忙起身看向苏亮。
“怎么回事？”
苏亮喘了两口气，缓了缓，才说道。
“坊间传闻，奎明达都督亲自领军攻城，不幸被流矢射中，伤势……伤势严重。”
哎呦！陈卓眼前一黑，辽阳之战正值白热化阶段，主将负伤这可怎么好？
陈卓一把拉住苏亮，道。
“这消息来源可靠么？为何会传播出去？”
按理说奎明达负伤，这种影响军心战事的情报，应当会被严密封锁。
如何在长安城坊市间流传？
苏亮面露难色，道。
“大人，如何传播的下官不知道，也无从查起，但是坊市间已经闹翻天了。”
苏亮抵达长安后，在暗中筹备长安地网的组建。
不过由于人生地不熟，地网当前的情报网还未成体系。
陈卓眉头紧蹙，道。
“若中途换帅，辽阳城之战恐怕还要横生波澜，不行，我要立刻前往东宫一趟……”
陈卓正要出门，结果东宫的信使就来了，请陈卓立刻前往东宫议事。
皇太子李成英的东宫，位于太极宫东侧，堪称“城中之城”。
东宫内包含了太子起居寝殿，处理政务的宫殿，以及属官衙署，如太子詹事府、左右春坊、太子左右卫率等等。
东宫，黄昏时分。
陈卓抵达东宫的时候，礼部尚书尹礼、兵部尚书王剑，兵部司郎中宋宇都在。
还有一位陈卓没想到的人——内官总管赵德庸。
陈卓与众人见礼落座，皇太子李成英眉头紧蹙，开门见山地说道。
“今日休沐，匆匆召集诸位前来，只为了一件事：辽东那边出了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