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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姝确认了，戈利岑就是在套路她。
无论是让久明当探子，旁敲侧击说那些话，引导她改变随时躲着他的态度；还是把她从克林姆林带出来，逐步卸下她的防备，加深交流，拉近关系；或者以循序渐进为由，引起她对他的空手道身法招数的兴趣，让两人的健身对练有下次，下下次……
都是他的套路。
久明说他喜欢给别人当老师，韩姝觉得他在这些过程中享受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循循善诱或好为人师。
起码他不会一张嘴就来一句：那我考考你……
就算是真大师，这句话也能让人眼前一黑，一秒幻灭。
那他在体验的，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乐趣？
韩姝在行宫花园里散步，欣赏月光下的朦胧美景，隐约看到他也在廊下缓缓踱步的身影，一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轻柔无声，犹如月色般沉静澄澈，也像晨间凝结在蔷薇花瓣上薄薄的露。
她在种着鲜花的阳台上席地盘坐，沐浴着融化冻原冰雪的暖风和阳光，撑着小桌子看书，低头写写画画，偶尔停下来休息眼睛时，看见他坐在斜对面的玻璃窗外，端着咖啡杯向她遥遥示意。
在他空闲时间，韩姝坐在他的书房里，铺开那些数据分析的图表，和他交流想法，征求他的意见和指示，交流完之后，也不让她离开，待在书房里慢慢改，不急，不催，韩姝每次抬头都发现他在注视自己。
原来那次在久明办公室里做事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并不是错觉，而是他啊。
仔细想想，确实是那次之后，他的态度开始逐步转变。
她明白了，他享受的是研究她这件事本身。
他把研究她当成放松大脑的一种方式，在逐步熟悉和拆解她的过程中使长期高强度紧绷的大脑皮层得到舒缓。
就像有的人喜欢捏史莱姆，有的人喜欢做一层层堆砌材料的立体手账，没有任何额外的意义，只是单纯的喜欢做，就做了。
而她身上有一些恰好击中他的特性，值得他这样研究。
再一次发现他的目光，和他对视上后，韩姝歪歪脑袋，黑眼睛里露出疑惑，“嗯？”
他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一幅画。”
“什么流派和风格的？”
“抽象主义。”
“……啊。”
他补充：“每个人看到和感受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你。”
韩姝来了精神，撑着下巴好奇地问，“在你眼里的我是怎样的？”
“很复杂。”他思考了一下，或许是在找最合适的形容词，让她有些期待地等着，可再开口时却把问题抛了回来，“你想让我看到的是怎样的你？”
“我说不上来。”没听到答案，她略微失望地拿起他批改过的方案继续看，“我没有专门为你打造一个人设。”
“这很好，起码有一部分真实的你存在于我的身边。”
这话说的有些情意绵绵了，不过韩姝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
她满不在乎地说，“我在每个人面前都是真实的。”
两人聊天归聊天，却没影响各自手上的事。韩姝在改方案，戈利岑放下已经读完的书，拿出一些不那么紧急的文件看。
在同一个书房里一心二用。
这种迅速从除了汇报正事多一句话不讲，转变成共处一室各干各的互不打扰的相处模式似乎进展太快，韩姝在这个进程中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或被强加命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