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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着透明密封袋里那张小小的卡片,梁吟一路上心脏随着车辆颠簸往嗓子眼挤去,没有心情去参加那场不属于她的家宴,只想尽快打开卡片里的内容,获取真相。
“您送我回风貌别墅吧,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梁吟用拙劣的借口推脱着。
司机冷冷瞥了下车内后视镜,态度漠然,“请您自己给虞先生打电话说明,我只是一个司机,无法传话或者替他决定。”
从被沈母推着、裹挟着成为这个假千金后,梁吟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时刻都要担心被拆穿审判的那一天。
为此。
面对虞钊的冷漠,虞清的骄纵与针对,甚至是虞家这些人的冷眼都只能独自吞下苦水,无法真的将虞江平当作亲生父亲去诉苦。
要是换了以往便硬着头皮去赴宴了。
可今天,梁吟实在打不起精神,只好翻出虞江平的电话打去,那边正在筹备着家宴,虞江平特意问了风貌别墅的女管家梁吟爱吃的菜,交代了佣人用最新鲜的食材来煮。
临时收到爽约的电话,脸上没有一点不高兴。
“没事,你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回去休息,改天再来也是一样的。”
“……需不需要我叫家庭医生过去?”
“那好,有不舒服就打给我,我让医生过去。”
虞清在旁坐着,一脸不爽地拧着怀里的抱枕,等虞江平挂了电话又撒着娇过去,“老爸,姐姐呢?不来了吗?”
她讨厌梁吟,憎恶梁吟。
没能派手下弄死她让她日夜懊悔。
但在父亲面前,还是装乖巧,装和睦。
“梁吟不舒服,先回家休息去了。”
最近出了那么多事,虞江平理解梁吟的情绪不好,他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有无限的纵容,她怎么样,他都不会生气。
这半个月也是为了梁吟才丢下工作耗在陵江。
别说十天半个月。
只要能让带女儿回家,一辈子他也等得。
“好了,你要是饿就先去吃。”虞江平顺了顺虞清的头发,轻哄着。
“您呢,不吃了吗?”
虞清拉着他。
“我让人把菜装出来给梁吟送去。”虞江平说着让佣人去拿外衣,准备出去,“听丛舟说她气血很虚,身体很差,经常一日三餐不照常吃,我还是亲自过去看着她吃了才能放心。”
说完他转身去厨房,没看到身后虞清阴毒的眼神。
纵然是她这个原配生的亲女儿,虞江平都没用宠到这个地步过,原先最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这一点是虞清最无法忍受的。
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父爱一天天被另一个女人稀释,夺取,这感觉无比煎熬。
虞清跟上去。
“老爸,你什么都想着姐姐,那我呢?”她瘪着嘴巴,明显不高兴了。
虞江平没回头,叮嘱着佣人,“把刺挑干净,还有虾壳也剥好。”
吩咐完才想起虞清。
“你怎么了?你要吃什么,老爸也让人去买。”
“不是吃的!”
虞清有些无奈急躁,“是丛舟哥哥,你什么时候才去跟贺伯父商量我们的婚事,哥哥也被你派到了沈家,我总不能自己上门吧?”
这件事被搁置了很久,一来是虞江平的心思都放在了梁吟身上,二来是贺丛舟也没上门提过亲,这阵子要么是工作,要么就是在家里陪两个孩子,对虞清冷淡了许多,一有空就带着小起去见梁吟,像是不打算结着个婚了。
这让虞清怎么能不着急。
找去害梁吟的人害到了程晏平,他成了植物人,这反而让贺丛舟又有了机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她算是尝到了。
“丛舟?”虞江平后知后觉,面上不由浮出尴尬的神色,回身握住虞清的肩膀,苦口婆心,“小清啊,老爸想了想,这件事还是不妥,”
“哪里不妥?”
“你想啊,丛舟是梁吟的前夫,还有孩子,你们要是结了婚……说出去多难听?”
后槽牙逐渐咬紧了,虞清纤长的指甲扎着掌心,赵梁吟……果然是因为她,恨意层层覆盖下来,脸上又不能表露分毫。
佣人装好了饭菜拿来,虞江平没再劝说,转身要接,虞清抢先一步,脸上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老爸,让我去给姐姐送吧,正好我也问问她和丛舟哥的事,可以吗?”
虞清抱着保温袋,没给他拒绝的时间,快步跑了出去,上车便将保温袋随手一丢,气得猛砸了几下方向盘。
现在不比之前了。
没那么轻易要了梁吟的命,可不做点什么,又咽不下这口气。
眸光一转。
她盯着一旁装着食物的保温袋,弯唇笑笑。
……
回到风貌别墅洗漱过,梁吟将赵邵意给的卡片拿出来,放入U盘读取,内容还没读取出来,虞清便到了。
她只好先关了电脑下去。
虞清坐在客厅,像是到了自己家,随便翻着茶几上的东西,又往边上一扔,看到梁吟下来,也没什么好脸色。
毕竟这里没有虞父。
她没必要和梁吟扮演姐妹情深。
“我看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将保温袋往餐桌上重重一放,虞清冷哼着,“别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行吗?不去吃饭早说啊,让家里忙活一天,真好意思,够矫情的。”
“不好意思。”
虞清的刻薄刁难能恰好中和掉梁吟扮演假千金的罪恶感,她在其中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虞清兄妹越是看不惯她,她反而越好受。
正相反的。
虞父对她好,她的罪责就越重。
所以不管虞清如何用语言中伤,梁吟都没有生过气,每一次都会主动道歉。
“吃吧,这可是父亲特意让人处理好的。”虞清阴阳怪气着,“我在家都没有这个待遇。”
“好。”
梁吟拉开椅子坐下,虞清在房子内扫视一周,“你自己吃吧,我要去下洗手间。”
“我让阿姨带你去。”
“不用了。”
从洗手间出来,虞清在一楼闲逛着,像到了自己家,也没问便上了二楼,大摇大摆走进了主卧,一眼瞥见了沙发上合着的笔记本电脑。
刚还运作着,是热的,插着U盘,里面塞着一张黑色的内存卡。
以为是梁吟工作上的东西,她起了恶作剧的报复心思,悄无声息将内存卡拿出来藏进口袋里,又若无其事走出去,像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