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惶恐地看着时苒,心里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那本厚厚的旧账,随便翻一页都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对她好那都是应该的,他要是敢不对她好,那可真就是畜生不如了。
他甚至都在想,要是她当初能够多捅他几刀该有多好。
最好是把他伤到半死不活的那种程度。
这样的话,或许她的内心会稍微好受一点。
又或许,会为他留有一点心软。
像这样活在恐惧之中的感觉可比肉体上的疼痛难受多了。
“我有好多想去的地方,只是戏还没有拍完,工作又太多,一直没时间去。”
话题跳跃地太快,司墨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呆愣地眨了眨眼睛。
大脑才刚刚处理完一大堆复杂的感情,突然间转到一个过于轻松的话题,让他险些缓不过劲。
“那等你忙完了,我陪你出国玩。我给你当翻译。”
“你有空?”
“当然有。”
回答完问题,司墨珩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不由自主地开始试探她的心意,“你现在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这山泉水确实比温泉水清爽。”
“……”
典型的避而不答。
她明明知道他在问些什么,可是她不肯说,就跟他兜圈子。
以前,察言观色的人是她,她需要细致地观察他的反应,以揣测他的心意。
而现在,攻守易型。
需要观察反应、揣摩心意的人变成了他。
他总以为时苒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但是这一刻,他居然读不懂她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说到底,他想知道的无非就是一件事。
那就是,他到底还有没有机会。
可是从她的眼神里,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迷雾,他过往所有的努力与挣扎似乎都成了无用功。
司墨珩的眉头紧皱,他茫然无措地紧盯着时苒,试图从她的微表情里寻到一点有关答案的蛛丝马迹。
忽然,时苒笑眼盈盈地看向了他。
那笑容乍一看纯真,但却没有丝毫温度。
明媚的同时又携卷着满身的寒气。
她伸出手捧住他的脸,主动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司墨珩下意识地就要去扶她的腰,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亲他。
明明刚刚还在抗拒他的亲近,怎么会……
他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很多人的心,但唯独读不懂时苒。
当他身为一个旁观者的时候,能够轻易看破局势。
可当他深陷其中,就完全迷失了方向。
时苒闭上眼睛,认真地亲吻着他。
柔软的小舌头细细扫过他的唇舌。
一吻结束,司墨珩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对她说道,“我迟早被你玩死。”
时苒勾着他的脖子,笑得天真无辜,“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要是抛开感情不谈,时苒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他的心沦陷了。
那就另当别论。
还有一件事。
他之前以为她能够同意和他同床共枕就意味着她的内心已经接受了他。
但是现在,他才意识到他错了。
他努力了那么久,其实才刚刚摸到了可以接近她的门槛。
他以为自己已经快到终点了,但事实却是,他才刚到起跑线。
她对他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如果他熬过去了,不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但熬不过去,就一定抱不到美人。
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绝望的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