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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了口许三多才自觉不对，赶紧改口又喊，“对不起，是副营长……”
高城脸上的高兴也明显淡下去几分，面色无奈地挥一挥手，“行了行了，你能让我自在点不？”
许三多点点头说是，龇着牙傻乐，也不说话，光乐。
“怎么着，我上区域网看了，咱钢七连是侦察连，你更是尖子兵。你要做卫生标兵去呀？”高城觑他一眼，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许三多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七连就剩我一个了，是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然后换高城沉默了，要么说许三多是他的地狱他的克星呢。
欲言又止，最后他只是低低地叹口气。
许三多倒是一点儿没觉得怎么样，他光顾着高兴了。
高城也没再问，俩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戳着，一同看着赛场上熟悉的身影。
“许三多，你已经是老兵了。”高城突然说。
“连长……”许三多呲着牙乐。
“许三多，你小子怎么不声不响的。”这是伍六一的声音，带着刚跑完步的气喘。他身后跟着的秦关月也几步跑上前，还没等许三多先叫人，就一抬手往他肩膀上一拍，拍得他一个踉跄，“怎么在这猫着呢，不去旁边给你班副加油？”
“这个，我没参赛。是在场外帮忙维持秩序的……”
伍六一上下打量他一眼，抬起手重重在许三多肩头拍一下，转头跑去跟高城邀功去了。
“咱七连出来的兵，在哪不是尖子，你说对吧，三多？”秦关月拿胳膊肘捣鼓了许三多一下，许三多低着头笑，也不接话。
“好久没见了。跟大伙儿聊聊天去，别愣杵着了。”秦关月故意一清嗓子，眉毛一竖，凶巴巴地开口了，俨然一副高副营长附体的官架子。
许三多一缩脖子，明显把这话当成命令了，还小声叨咕了一声是。
她下意识往伍六一的方向瞟了一眼——还好人正跟高城讲着话，没注意这边，不然他见了秦关月摆起官威，高低得损她两句……其实也该说还好史今不在，史班长、不对，现在是史指导员，护犊子得很呀！
当然了，这些是她在心里蛐蛐儿的。
秦关月把扭扭捏捏的许三多推了过去，自己大摇大摆晃悠到一边去了，留他们一帮大老爷们自己叙旧。
重返702辖区这个故地，心头没点感慨是不可能的，也没什么事和任务在身，秦关月索性就在辖区内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变化。
远处的靶场似乎隐约传来阵枪声和叫好声。
地面仍是干干净净的，远处列着一排排单杠，作训场上绿草如茵，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秦关月低着头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余晖一点点拉长。
一阵风从她身后刮过来，秦关月的思绪被猛地打断了，近乎下意识侧身，启动显然是慢了一步。
一只手携着劲风扑过来落在她肩头，往脖颈处偏移。她心头咯噔一下，心想这是要锁她喉呀，赶紧攥着手往下一拽，一个侧身就准备来一套丝滑的过肩摔。
来人明显是有所防备，伸腿别住了她的脚，借不了力，也没有支点，秦关月还紧紧攥着人腕子不让挣脱，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较着劲。
还是对方先笑出声，放松了力道抽回手，拉开个安全距离，语气懒洋洋的又有点故作委屈的样，“喂，中尉，跟你打个招呼而已……用不着下狠手吧？”
果然是这个笑面狐狸，秦关月面上也带着笑，敬了个礼，语气懊恼又疏离，最后四个字的咬字有些重，“哎呀，我竟然不知道袁中校到了，实在是……有、失、远、迎。”
这就叫狠手了？还有些别的路子还没用呢。秦关月望着那双笑得眯起来的眼睛，咬着牙想。
“客气太过、客气太过。都是老朋友了还这么客套，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了。”袁朗眨眨眼，抱着胳膊歪歪扭扭地站着，撇一撇嘴。
“这么防备我，我可有点伤心。”
她可不吃套近乎这一套。秦关月学着他的样子也眯起眼睛，总觉得眼前这只狐狸心情好极了。
“中校同志有何贵干呐？”
“有朋自远方来么……”袁朗鬼鬼祟祟地走近两步，看她时眼睛都发着光——熟悉他的老A们都知道了，这是看待收割的南瓜的眼神。
秦关月打了个激灵，防备更深。
“其实只是来找你这个战友来了，顺便来见见老朋友。”袁朗终于收回了他的吊儿郎当，拍一拍手，上下打量她一番，“我之前就说了，我们会再见面的。”
秦关月挑了挑眉。
“过几天会有命令，反正你回去就会知道。”袁朗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是命令其实是邀请，你会参加的。”
不是疑问的语气，是肯定。
“谁都会试试的，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换成是我肯定会试一试，我才三十岁，我还没玩够，还盼着海阔天空阅历人生呢！”袁朗的故作深沉并没有维持几秒，他掩唇咳嗽了一声，“反正难度很高，多的我不能再说，要违规了。”
“所以你提前来通知我啊，中校？这么笃定我会接受邀请？”
袁朗的嘴角往上扬了扬，表情像在说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他挥一挥手，“好了，我该走了，秦关月。”
“哦，再见。”
袁朗又向后摆一摆手，没有回头。
他知道他们马上就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