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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国被孟雨薇捏着“怀孕”的把柄,只能不断满足她的要求。
奕儿的“医药费”成了固定支出,但这远远不够。
孟雨薇看中了单位附近一套新建的、带小院的两居室,地段不错,闹中取静。
“建国,奕儿大了,总跟我挤在那个小房间里,转个身都难……而且,以后要是真……真有了小的……”孟雨薇依偎在王建国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语气带着无限的委屈和向往,“我倒是无所谓,就是心疼孩子……”
王建国一听“小的”就头皮发麻,再想到孟家那逼仄的环境和孟倩丽时不时回娘家的麻烦,一咬牙:“买!我给你买!找个可靠的人过户,就说是你远房亲戚借你住的!”
他利用职务之便,通过复杂的账目操作,挪用了单位一笔不小的款项,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孟雨薇买下了那套房子。
孟雨薇拿到钥匙,心中狂喜。她立刻带着奕儿搬出了孟家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搬家那天,孟家父母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搬出去也好,省得挤”,连弟弟都懒得帮忙,还庆幸她走了呢,嚷嚷着以后要把孟雨薇的房间改成书房。
他们对孟雨薇的去向漠不关心,仿佛她只是个过客。
然而,可能是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孟倩丽却敏锐地嗅到了不寻常。
她回娘家没看到孟雨薇,随口一问,得知她搬走了,还搬进了新买的房子!
“新房子?她哪来的钱买房子?”孟倩丽尖声问道,脸色瞬间变了。
她太了解孟雨薇了,单位那点工资,养活自己和奕儿都勉强,怎么可能买得起房?
“谁知道呢,说是……说是以前帮过的一个什么远房亲戚,人家发达了,借给她住的。”孟母不以为意地解释。
“借?有那么好的事?”孟倩丽冷笑,女人的直觉让她瞬间联想到丈夫最近的冷淡和身上的香水味,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冲到孟雨薇的新家,看着这收拾得干净整洁、明显花了不少心思布置的房子,再看看孟雨薇身上崭新的的确良衬衫,更是怒火中烧。
“孟雨薇!你给我说清楚!这房子到底哪来的?是不是哪个野男人给你买的?你是不是在外面被人包养了?!”孟倩丽指着孟雨薇的鼻子,捂着肚子有些歇斯底里。
孟雨薇心中冷笑,面上却瞬间换上惊恐和委屈的表情,眼圈立刻红了:“倩丽……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我一个离了婚还带着孩子的女人,谁会包养我?这房子……真的是以前在乡下时,帮过的一个远房表姨,她儿子在南方做生意发了财,念着旧情,知道我在城里过得艰难,才……才借给我暂住的。我……我清清白白做人,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她说着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身体微微发抖。
任何一个男人看了,恐怕都会忍不住想怜惜。
看着孟雨薇哭得梨花带雨,孟倩丽心中的怀疑动摇了几分。毕竟,她也想不出孟雨薇能勾搭上什么有实力给她买房子的男人。
她半信半疑地又盘问了几句,被孟雨薇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最终只能悻悻地离开,但心里的疑云并未完全散去。
孟雨薇关上门,擦干眼泪,脸上露出冰冷的笑容。
对她而言,游戏,才刚刚开始。
……
深山煤矿里,一声沉闷的巨响打破了平静。
井下发生了瓦斯爆炸!
周卫东当时正在一个相对靠外的作业面,巨大的冲击波和塌方的碎石瞬间将他掀飞!他只觉得后背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病床上,浑身缠满绷带,尤其是后背,火辣辣地疼,感觉被无数钢针扎透。医生告诉他,他命大,被碎石埋了半截,脊柱受了冲击,后背大面积挫伤和扎伤,需要长时间休养,以后重体力活是干不了了。
身体的剧痛还未缓解,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工友来看他,支支吾吾地告诉他:他老婆毛晓红,在他重伤昏迷期间,卷走了矿上发给他的赔偿金和家里所有的积蓄,跟一个平时就眉来眼去的工友跑了!连张纸条都没留!
周卫东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浑浑噩噩。他意识模糊、高烧不退之际,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这个奇妙的梦境,发生在未来,却无比真实。
他梦见了宋雪芝。不是现在的她,而是前世那个温顺隐忍、默默爱着他愿意千里随军过来守着他的好姑娘。梦里,他们结婚了,过上了看似平静的生活。
婚礼前夕,他依旧是挪用宋雪芝的嫁妆,给了孟雨薇,用来给她儿子奕儿治病。
只是在梦里宋雪芝原谅了他。他跟战友七零八碎地拼凑借了一笔钱,在部队里办了一场简陋的婚礼,让所有人,包括雪芝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娘家丢尽颜面。
他看到了自己是如何一次次偏袒楚楚可怜的孟雨薇,如何忽视妻子的感受,如何把孟雨薇的儿子视如己出,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疏于关爱……他看到了女儿渐渐长大,叛逆、敏感,最终被孟雨薇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哄骗,为了所谓的“爱情”,在野生动物园,不顾劝阻执意下车……然后,就是那血淋淋的、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一只斑斓猛虎扑向了他的女儿!而他的妻子宋雪芝,那个一直被他忽视的女人,在那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她尖叫着扑过去想要救女儿……然后……然后……老虎的血盆大口……
“不——!!!” 周卫东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背的伤口被扯裂,剧痛袭来,他却浑然不觉,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梦里那老虎的咆哮、女儿的哭喊、宋雪芝绝望的尖叫,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如此真实!如此清晰!
而最让他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自己在梦里,竟然像个畜生一样冷血无情。
他还用妻子惨死的赔偿金,给孟雨薇母子俩买房买车……妻子尸骨未寒?他怎么能跟孟雨薇结婚?
“卫东?卫东你怎么了?”守在一旁的工友被他吓坏了。
周卫东眼神空洞,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对工友的话毫无反应。巨大的忏悔意让他死死咬出下唇,直至鲜血味道充斥口腔。
他忽然意识到,那不是一场梦,而是前世。
前世,是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家。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女!他对不起宋雪芝,对不起女儿!
他恨孟雨薇的虚伪,更恨自己的愚蠢和薄情!
这个噩梦,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浑浑噩噩的前半生。
几天后,周卫东勉强能下床走动。他拒绝了矿上安排的其他岗位,拿着仅剩的一点补助金,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路过一家新开的合作社超市时,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柜台里,油亮的卤味散发着熟悉的香气。旁边,一排排印着“宋妈妈”慈祥头像的玻璃罐辣椒酱整齐摆放。他拿起一罐辣椒酱,看着标签上清晰的“宋记”品牌和生产地址。
店员笑着介绍道:“先生,我们这款辣椒酱在市面上可受欢迎了,拿回家煮面条、下饭都特别好吃,您要不要来一罐?”
周卫东记得这是宋雪芝开的卤味企业。没想到,她又开发了一款辣椒酱,卖得这么好。
和前世不同,离开了他以后,她过得风生水起,不仅考入清华大学,还创办了自己的企业,成为老板。
是前世的他,禁锢了她,非要把她捆绑在家里,让她做家庭主妇……
强烈的悔恨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在周卫东心底疯狂滋生。他不能再这样烂在泥潭里,他要爬起来,重新开始。
他紧紧攥着那罐辣椒酱,指节发白。
他想去南方!去那个传说中遍地是机会的广深市。
他要洗刷前世的罪孽,要让自己配得上……哪怕只是远远地再看她一眼!也许……也许还有机会?一个渺茫却让他燃起全部希望的念头在他心中扎根——南下,闯荡,变得强大,然后……回到有她的地方。
他们曾经是夫妻,几十年的时光,他不信雪芝能这么冷血无情。
……
清华校园内。
这天课后,宋雪芝抱着书本走出教学楼,被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的学长拦住了。
“宋雪芝同学,你好!”学长笑容温和,礼貌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物理系大三的林浩然,也是‘物理爱好者协会’的现任会长。”
“林学长你好。”宋雪芝礼貌回应,对这个协会略有耳闻,是系里学术氛围最浓厚的学生社团之一。
“恭喜你在竞赛中取得那么好的成绩!”林浩然由衷地说,“你的解题思路和对理论的理解深度,让很多教授都赞不绝口。我们协会正在筹备一个关于量子力学前沿应用的专题研讨,特别需要像你这样有实力、有想法的同学加入。”他递过来一份制作精美的邀请函,“我们诚挚地邀请你加入协会,成为我们的核心成员!”
宋雪芝接过邀请函,有点心动,但最近实在没有这个时间。
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谢谢林学长和协会的认可,我很荣幸。不过,我目前的情况……可能没法兼顾。”
林浩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表示理解:“我明白,宋同学你的情况确实特殊。不过,协会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即使不能经常参加活动,也欢迎你随时来交流指导!”
“指导不敢当,”宋雪芝谦逊地说,“有机会的话,我非常乐意和大家交流学习心得。协会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在我能力范围内,一定尽力。”
她没有把话说死,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她知道,这个协会里聚集着系里真正的尖子,未来可能是学术界的中坚力量,保持联系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