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王晰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父母是怕自己对夏氏不够好,万一消息传了开来,会给家族惹来大祸。
不过,这已经不是问题了。是夏氏起了歹意,将丈夫赶出了家门。
这事不能全赖他,只能说夏氏咎由自取。
王晰虽然因为拒绝而不高兴,但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冷漠道:“你既起此意,便要将此事挑明,莫要让我王氏一人承担一切罪责。等我请示了我娘和哥哥,我们自会做出决定。”
王晰一挥衣袖,转身就往外走。
这一次,夏晏清没有阻止王晰,而是转身离开了。
有了今日之事,王晰应该不会再踏足秋月苑,也不会踏足客房,这正合她的心意。
如果能在离开前,将这件事告诉柳夫人、王韬,以及他们的想法,那就更好了。然后,在慢慢的谋划。
总之,不管是和离还是休,能低调处理最好。她是个穿越者,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目光。
王晰刚走没多久,李嬷嬷就带着一群丫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李嬷嬷手中多了一块稍大一些的手帕,看样子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冲进去救人的准备,只是,夏晏清并没有让她有这个机会。
“二少爷,您怎么来了?你和二少爷商量的怎么样了?”
心淑也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看到二爷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抬头,看到夏晏清脸上的挣扎之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李嬷嬷没有听到夏晏清的回答,但她已经开始收拾衣衫,似乎是要往白先生的院子走。
这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吗?
李嬷嬷急忙说道:“二婶,我看二爷今天是要跟**奶言归于好了。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是不是又惹二公子生气了?”
夏晏清则是自顾自的为自己的衣服梳理着,心秀与心容则是在她身边,为她擦拭着身上的衣物。
夏晏清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但是,在门外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嬷嬷在盯着。从秋月苑到别院,虽是极短的路程,但也不容有失。
见一切都安排好了,夏晏清这才开口道:“我最近一直在考虑,二爷与徐清慧已经订下了婚约,而且两个人也很相爱,但我却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好事。”
李嬷嬷立刻察觉到不对,忙道:“二婶,你可别这么说。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你是光明正大地娶了我们王家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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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立刻察觉到夏晏清话语中的不对劲,道:“二夫人,你可别乱说话。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你是光明正大地娶了王氏一族的儿媳妇。”
李嬷嬷话还没说完,夏晏清便挥了挥手,“别找那么多理由了,勉强是对的。我之前就跟二爷说过,二爷与徐清慧的事情我绝对不会插手。最好能把我们两个送出王府。”
“二夫人,你这是要害死自己吗?”李嬷嬷手中的手帕掉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恐。
心淑和其他侍女也是一脸懵逼,呆呆的望着夏晏清。二夫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一个女人,哪怕在丈夫面前吃尽了苦头,也不会还手,就是因为害怕被赶出家门。**奶凭什么这样与众不同,也不怕天下人嘲笑她?
“好了,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让你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夏晏清警告了一句,“在这件事没有出问题之前,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好了,我现在就到白先生这里,好好学习一下。”
言罢,她安慰地拍了下李嬷嬷的胳膊,端庄地离开。
心淑、心秀瞄了一眼满脸茫然的李嬷嬷,赶紧追了过去。
嬷嬷在东边的走廊上,目送夏晏清和她的两个丫鬟离开。
她略显肥胖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平和,带着一丝进入房间时的温和。不过,他的脑海中,已经隐约猜测到了王晰和夏晏清之间的关系。
王晰的到来,已经表明了他想要求和的态度。饶是如此,他还是在与夏晏清独处了片刻后,脸色阴沉地走了。
从夏晏清对王晰的无视来看,不难看出,王晰是被夏氏给羞辱了。至于夏氏,恐怕早就对王晰起了歹意。
这是怎么回事?
嬷嬷一边盯着夏晏清的身影,一边猜测。
…………
王晰从秋月苑出来,心中沉甸甸的,想起在秋月苑与夏晏清的谈话,这个女子并不像传闻中那般胆小无知,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在一起。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珂夫妻当初也是出于对自己闺女的疼爱,所以同意了夏大学士的婚事,这一点他是知道的。真的是见他对清辉一往情深,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心转意?
王晰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夏晏清的事情,他得跟哥哥说一声。相比于自己的脸面,王氏一族与夏家之间的交情,才是最关键的
…………
王韬回了袁氏,他正愁着王晰与夏晏清之间的关系。
她在秋月苑的晚餐上多放了几个小菜,还让人盯着,当然,她也看出来了,两人并没有达成一致。正当他打算让柳太太明日再去打听的时候,王韬却突然赶了过来。
王韬一看袁氏的表情,就猜到了她在担心什么。
袁氏将王韬请到一旁,替他在铜脸盆里洗手。
王韬将毛巾递给丫鬟,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白化玉叫我。”
袁氏让丫鬟收拾干净,自己给王韬倒了一杯茶,愁眉苦脸地问道:“这两个家伙,这是怎么回事?毕竟他们是夫妻,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王韬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在袁氏的面前坐了下来,道:“这件事,确实不能怪清羽。”
袁氏听到王韬将王晰所说之事复述了一遍,越发感到匪夷所思,愈发感到匪夷所思,惊讶得连嘴都张不开了。
等王韬讲完,她的语气有些虚浮:“所以夏氏真的说要跟二哥离婚?”夏氏可清楚,一个被抛弃的女人,会有多难堪?
好人家好男儿,是绝对不会找一个改嫁的女人做老婆的,肯娶她的,要么是因为岳家的出身,要么是因为地位低微,找不到官家小姐,只能选择第二个。
如果不愿意,那就只能在家里住很久了。但若拖得太长,必然会被兄长、侄子、侄子、外甥女所厌弃,连带着侄子、外甥女的婚事也会受到牵连。
只是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至于么?离开了王氏一族,像王晰这么优秀的男人,她上哪儿去弄?
王韬点了点头,叹息一声,“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夏氏。白先生曾经夸过她聪明,现在更是大度,能放下一切,将事情看的很清楚。这么一算,还真要说的话,他可比徐氏要好上许多。”
“大爷……”袁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她留下来,让我们一家三口供养下去?”
王韬安慰了一句,“静观其变。挑个合适的时间,送一封信到夏老爷的府邸,跟姜小姐说说话。有这样一个有主见、有胸襟的媳妇,对二哥和未来的侄子、外甥女,都有很大的帮助。如果夏家能跟夏氏和好,跟二哥在一起,那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袁氏蹙了蹙眉,“这丫头刚从乡野入京,性子就这么倔,不好管。将来读书多了,还不得越来越嚣张?”以夏氏的脾气,若是不好好管教,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自从夏氏嫁过来后,她就觉得自己跟夏氏打交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管家里人是什么情况,什么态度,他们都不会理会。
这样的人,最是难缠。
王韬探手在袁氏胳膊上一搭,道:“不必担心,这话自然是指夏氏听话,安分守己,做好一个好媳妇的角色。若是不听话,哪怕她再强,也会惹来麻烦。你就按照夏氏的吩咐,跟他们说一遍,看看他们怎么想。”
秋月苑里,除开王晰和夏晏清两个直接的人,以及夏晏清身边的李嬷嬷之外,就是柳夫人和王韬夫妻两个,其他的人并不知情。
夏晏清让李嬷嬷等人闭嘴。
嬷嬷虽然也是秋月苑的人,但她也明白,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秘密。
以她的地位,是绝对不会插手这些事情的。他不仅不能插手,反而要离的远远的。
当然,白先生也不知道,不过她注意到,夏晏清在吃过饭之后,也就迟到了两刻钟。很显然,他们的感情,并没有如她所愿,更上一层楼。
白先生心中暗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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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更加疑惑了,因为从那一天起,夏晏清就一直在烧制瓷器,连看书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当晚,她便与白先生,还有两个丫头,还有巧儿,把那几个炉子都给烧光了。用于检测温度计在各种火力条件下所表现出的挠曲度。
随后,他和白先生讨论了一下,对烧成陶瓷的过程中,预热、升温、降温三个步骤,进行了大致的控制。
第二日清晨,夏晏早早地就到了客房,占用了她原本应该在这里学习的时间。
她拉着大壮的婆娘,还有巧儿和心淑,将事先做好的胎泥,送到了烧窑里。往还有些烫手的炉子里加了些柴火,便着手准备烧陶了。
这么一想,明天中午就能做好了。
然后,根据烧成的程度,对火候和火候进行适当的微调,接下来的烧造,基本可以得到保障。
白先生等人都觉得奇怪,不知她为何如此焦急。
她没有多说什么。另外,她的思想观念,与古人之间的鸿沟,实在是太大了。不管他怎么说,他都不会听懂。
第二天,夏晏清没有再学习,她带着白先生,还有大壮的妻子,开始了烧制陶器的工作。
到了傍晚时分,砖窑里的温度渐渐降低。在心秀和巧儿的注视下,大壮娘子将灶台上的盖子掀开,从里面拿出了五样东西。
论起手艺,夏晏清和白老师都比不上真正的陶艺大师。于是,夏晏清就将陶瓷当成了一种新颖的东西。
其中两件仍为招财猫,另外还有两件极富创造力的曲颈瓶、一对天鹅。
本来白先生对于那两只天鹅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这是夏晏清提出的建议,他把大概的需求告诉了白先生,然后让他做了一个半成品。经过数次改良,最终成形,符合夏晏清的需求。
尽管那只天鹅是白先生亲手做的,但是白先生并没有指望这只小猫能做出来。
在她的眼中,这幅画实在是太容易了,容易到了没有五官的地步。入炉前的坯子更加粗糙,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当那两样东西被取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晃花了眼。
优美的脖颈,简洁的轮廓,都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谁还会去在意她的容貌?
不过,这只陶瓷天鹅,在进入熔炉之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与这两只单纯的天鹅比起来,招财猫似乎少了几分灵性。
就连心秀这个招财猫的死忠粉,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两只简单的天鹅身上。
夏晏清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也就不去管那些小玩意有多萌了,只盯着那些陶瓷制品的烧制工艺。
看着夏晏清严肃的表情,白先生也知道,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如何将这件事办好。收起了惊讶,林梦雅也学着林梦雅的样子,看着那些瓷器的烧制。
白先生注意到了两只猫身上的裂痕,转头对夏晏清道:“你看这些痕迹,是不是我们的模具做得不够好,或者说火候不够?”
听到这话,心秀等人也都围了过来。
心秀顺着白先生所指的方向望去,然后问道:“这样也行吗?那是一些细微的裂纹,并没有真正的裂痕。长得挺可爱的,连瓶子都很漂亮,款式也很新颖。”
夏晏清轻笑一声:“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这东西我留在你手里也就算了。不过,放在屋子里久了,这些裂痕就不好看了。”
她敲了敲甜点的额头,又看向白先生:“我们是第一次用温度计来测量温度,不可能一开始就能成功,不过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也算是不错了,最起码形状还算完好。也就是说,他们的炮火掌握的很好,虽然有一些偏差,但也不会太大。”
白先生觉得很有道理,又看了看其他的瓷器,很是高兴,“二太太的想法很新颖,如果拿去卖陶瓷,肯定能卖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