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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但这一次,亮起的不再是那种充满了秩序与威严的青铜色。
而是一种……充满了分析、计算、和冰冷理性的……数据流般的纯白之光。
那股宏大的意志,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它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朕”。
它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威严与冰冷,反而带着一种……仿佛顶级科学家发现了全新宇宙定律般的,极度的……困惑与好奇。
“汝之‘道’……”
“以‘欲望’为驱动,以‘契约’为杠杆,凭空创造‘价值’,再以‘价值’撬动‘规则’……”
“其能量转化效率,远高于单纯的‘资源整合’。”
“其扩张速度,远快于‘秩序辐射’。”
“虽然……根基不稳,极易产生‘泡沫’与‘坏账’,导致系统性崩溃……”
“但……”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金字塔表面的白色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奔涌,似乎在进行某种超乎想象的庞大运算。
片刻之后。
它用一种夹杂着分析与评估的全新语气,对顾笙说出了让所有人,包括顾笙自己,都毛骨悚然的话。
“汝之‘道’……”
“甚为……”
“高效。”
“正在进行系统进化……模式更新……数据库整合……”
“评估完成。”
那个声音变得更加纯粹,更加不似人声。
“根据价值评估模型,汝,‘顾笙’,作为此高效‘道’之源头,被判定为……最高优先级……可投资资产。”
“朕,需要重新评估。”
嗡——
那股足以让天地倾覆,让时空凝固的恐怖意志,如同退潮般,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
悬在顾笙头顶,那个巨大无朋,镇压万法的“秦”字,在空中闪烁了几下,化作漫天青铜色的光点,消散于无形。
整个地下工厂,那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一空。
仿佛被戳破的气球,那种无处不在的威严与秩序瞬间泄了个干净。
所有人都感觉身上一轻,仿佛从万米深的海底被猛地拽回了海面。幸存的士兵们,有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手中的武器“哐当”一声掉落;有的则像离水的鱼,张大嘴巴,贪婪而剧烈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恍惚感与不真实感,写在每一张被硝烟和血污覆盖的脸上。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
那十二尊顶天立地的青铜巨人,依旧矗立着,却失去了所有的神性与压迫,如同十二座真正的,冰冷的青铜雕像,连体表的流光都彻底黯淡。
那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兵马俑军团,也停止了所有的行动,整齐划一地杵在原地,眼中的灵魂之火,如同被掐灭的烛芯,彻底熄灭。
万马齐喑。
落针可闻。
空气中,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金属燃烧后的焦糊味,以及天灾军团的妖兽们那粗重的、带着一丝后怕的喘息。
战争……结束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那个庞大的,浑身浴血,却依旧站得笔直的深渊魔熊身上。
“咳咳……噗!”
顾笙又吐出一口带着金色碎屑的鲜血,庞大的熊躯剧烈地晃了晃。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巨大的眩晕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资本大道”被抽走了一大块核心本源,那种空虚感,比任何物理伤害都来得更致命。
他强撑着,随手从怀里那个特制的防水防弹口袋里,掏出一个镶着金边,刻着“熊氏制药·非卖品No.001”字样的小盒子,从里面摸出一颗金光闪闪的“熊氏大力丸”,看都没看就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
他的熊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个比死了亲爹还要肉痛的表情。
“**,亏到姥姥家了!”
“这颗可是加了24K金箔和龙血粉的典藏版!本来是打算拿去忽悠……咳,拿去拍卖行当镇场之宝的!又**得算进本次行动的‘运营成本’里!”
他嘟囔着,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呆滞、敬畏、困惑的眼神。
他那双赤红的熊眼,缓缓扫过那十二尊已经变成死物的青铜巨人,又看了看那座陷入沉默的黑色金字塔,非但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流露出一种顶级奸商看到优质资产时,那种毫不掩饰的、令人胆寒的贪婪。
“董事长!”
虎二拖着半残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冲了过来,那只独眼里燃烧着狂热的崇拜,声音嘶哑地吼道:“我们……我们赢了?”
紧接着,李振国和刘翔浩也快步赶来,两位身经百战的将军,此刻的脸色复杂到了极点。
震撼,茫然,荒诞,还有一种……自己的信仰和毕生所学被扔在地上反复践踏后的无力感。
“熊老板……”刘翔浩的嘴唇有些干涩,他看着顾笙,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始皇帝……他为什么会……”
“什么怎么回事?”
顾笙白了他一眼,用一种“你这人怎么不懂业务”的语调,没好气地开口。
“战争结束了,这都看不懂吗?”
“战争?”刘翔浩的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这叫战争吗?这分明是……是神话!是天倾!”
“这当然不是战争!”
顾笙理直气壮地打断了他,熊掌一挥,霸气侧漏。
“我早就说过了,这是商业行为!”
“前半场,是‘大秦集团’依仗其垄断地位,对我们‘熊熊集团’发起的恶意并购,属于严重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的流氓行径!”
“后半场嘛……”
顾笙咧开血盆大口,露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类都感觉后背发凉的笑容。
“现在,进入到了‘债务催收’和‘资产重组’阶段了。”
债务催收?
资产重组?
李振国和刘翔浩面面相觑,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
他们看着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再听着顾笙嘴里蹦出的这些商业术语,一种强烈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割裂感让他们几欲昏厥。